宗二爷听完,瞪大了眼睛,心虚不已,活了这么大年纪,这还是头一次着了阴魂的道,尤其是自己差点伤了两个亲孙子,他用慈祥中带着怜爱而又自责的眼神,看了看大孙子与三孙子,对他二人道:“哎,爷爷老了,一时不慎,让你俩受惊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就把我打晕。”

    还没等哥俩说话,徐强对宗二爷道:“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两个孩子这不是没事么,只要你老人家健康无事就一切都好!”徐强的三儿子也道:“是啊,爷爷,我们没事,您老人家不要自责,保重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宗二爷点点头,转而对我道:“林少侠,这次多亏了你,要不老朽就得被那恶魂害了性命,伤了家人!上次也是我们,差点连累了你,老朽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徐强也说:“是啊,林少侠辛苦了,不仅是你,尊师也没少帮助我们徐家村的人,你也不是外人,我们就不说别的了,呵呵呵。”

    听徐强如此客气,把我称为自家人,心中也少了几分拘束,我对宗二爷与徐强爷俩笑道:“二位老人家,既然你们不拿我当外人,就不要客气,您老人家没事了就好,这驱邪伏魔、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门派的宗旨。”

    我与徐家人寒暄了一阵,无非就是(他、她)们对我表示感谢,我择客气的推辞。可不知怎么?平时活泼爱闹、鬼灵精怪的小环,这时也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两颊绯红、有些害羞的说了句:“方智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老爷爷!”

    我对小环一笑,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你以后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不要出些古灵精怪的问题就行了。”听我这么说,她的脸更红了,没说话,调皮的对我做了个鬼脸。

    见宗二爷没事了,我与义母便与徐家人告辞,我手中还扣着阴魂-郑噤彪,他是阴司的要犯,我得连夜将其送到阴司。小环见我要走,可不干了,他也要跟着去,要不我与义母就得留下,明天吃过午饭在走。

    我一听,吓了一跳,徐家人也惊的瞪大了眼睛,义母确含笑不语,我对她说:“这个阴魂非同小可,乃阴司严厉缉拿的要犯,这家伙诡计多端,若耽搁的时间长了,恐他再逃了。那阴司可不是随便去的,你一点道法也没有,怎能下去呢?不说会不会当游魂给抓了,就是那浓重的阴气你也受不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刚才你还答应我,不耍小孩子脾气,不给我出难题的啊?”

    小环闻言,一扫先前的羞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佯装生气道:“谁答应你了?我已经谢了你了,所以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要是现在走,我就跟着,别说下阴曹,就是上刀山、入油锅我也不怕!”

    我一看,这可麻烦了,留下吧,恐夜长梦多,走吧,小环又要跟着,她的脾气乖张,又是徐家唯一的女孩儿,平时一家人都宠着,向来说一步二。宗二爷与徐强,还有她娘,怎么哄都不行,见女儿不听话,徐红生要发脾气,被我与义母拦住了。最后,还是我给了她两道“火龙符”又教了她咒语,才算作罢,徐家一家,见此情景都乐了,我没注意,义母也露出了满含深意的微笑——

    打发了韧性的小环,我把困着郑噤彪的酒盅,装入了一个小柳条篮中,酒盅长期盛酒,属质阳之物,最能克制阴魂邪气,也属计量器具,取个“正”字,柳条本就是驱鬼避邪之木。郑噤彪被困在酒盅内,外罩柳条篮,量他再厉害,再诡计多端,也难逃这两件法器的束缚。准备好了,我与义母离开了徐家,找了个水潭,义母用水遁,带着我,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的山脉呈东北-西南走向,西南伸入越南,长三四零多里,宽三零-六零多里,南端最高,往北地势逐渐降低。山体海拔千米左右,主峰莳良岭,是桂南最高点。虽是深夜,不能一睹十万大山的风景,但绵延起伏的山岭,各峰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见的,这里植被茂盛,空谷幽兰,隐藏着许多神秘——

    我按照师傅上次讲述的情节,隐去了身上的阳气,找寻着黄泉路的入口,义母是水族,又是女子不用那么麻烦。我身为阴阳,这还是第一次下阴曹,心中有些没底儿,这下阴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阴司法度严明,生人随便入阴曹,虽不会被当做游魂抓了,但弄不好就得受到责罚,不过,有义母的陪同,我心中踏实了很多。

    正找寻间,忽听旁边的树林中,断断续续的传出一阵凄凄惨惨的女子的哭泣声!我与义母对视了一眼,心道:“这深更半夜的,又在深山内,怎么有女子跑到这儿哭泣呢?”我带着满心疑惑与好奇,牵着义母的手,轻声朝传出哭声的地方寻去。

    还没等到近前,就清楚的听见一个女子,边哭边说:“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你让我怎么活啊?当家的,你慢些走,我随后就到!”

    此时,借着一轮弯月,透过树木的缝隙,我们看到一个身穿素衣、头发披散、满身草薤的女子,脚下踩着一块石头,手扒着挂在树杈上的草绳套,说完,把头伸了进去,用力蹬开了脚下的石头。

    只见那个女子身体悬空、手刨脚蹬、吊在树上直打转,我与义母见事不妙,同时喊了句:“不好!”话音未落,我俩分开草木,朝轻生的女子奔去。到得近前,义母抱住女子的双腿,我放下柳条篮,飞身跃起,左手抓住绳子的下端,立右掌为刀,斩断了绳锁,女子立时软倒在了义母的怀中。

    我落到地上,再看这个女子,两眼上翻、面色苍白、满脸泪水、呼吸困难,颈中一道红色的勒痕,舌头都伸出来半截,义母赶忙给她掐人中,摩挲前胸,好一阵呼唤,女子“哎呀!”一声,长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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