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花轿之中..

    联想到酒坊发生的怪事.我即刻怔住:“敢问……许家二小姐可是横死.”

    邹锁阳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重重地点头回答:“是的……那时候.许蔷的病其实早已无大碍了.大婚当日.花轿抵达府上后久无人应.我便上前掀开了轿子的门帘.却见她……她……”

    根据邹坊主所说.我已有了头绪.可是看他如此痛苦.我想.许家大小姐的死.定是解开这些谜題的关键.于是我只好追问下去:“如何.”

    “却见许蔷她的身子早已僵硬.凤披霞冠地挺直了坐在轿子里.红盖头飘落在地.面目……面目已然全非……”邹坊主终究失声痛哭.人高马大的汉子却终是抵不过回忆的折磨.被无情地击溃.

    听到此.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不得不去逼迫邹坊主继续进行这痛苦的记忆溯源:“面目全非……指的是.”

    邹坊主久久无法说出话來.缓了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答道:“应是被奸人泼了腐蚀性液体.整张脸都已经溃烂.皮肤粘连.五官扭曲.已经沒了人样……”

    邹坊主说完.我们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该是何等穷凶极恶的奸人.竟然能对一位体弱多病的少女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來.我不忍细想.

    “后來.许家坊主见自己女儿枉死.大怒之下便将我赶了出來.我流落街头.却在程管家的帮助下.一起盘下了对面的铺子开设了邹家酒坊作为营生.而许蔷的死案却迟迟沒有查出什么头绪.凶手逍遥法外.许坊主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将许家酒坊传给了现在的许家二小姐许芍.可她年纪小.性子又倔强.经营不善.因此才使许家酒坊沦落到此般地步.”邹锁阳继续说道.“后來我曾向许芍提议过继续回到许家酒坊去酿酒.可是……许芍偏偏认为我是扫把星.害死了她的姐姐和父亲.才让他们许家沦落至此……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去帮助她.她都不领情.甚至将我当成了死对头.”

    想起那日许芍怒气冲冲地送我们许家酒的情形.我才明白过來.为何这位二小姐对邹家酒坊恨得咬牙切齿.在杀害许蔷的凶手沒有落网之前.那么邹锁阳必定会被许芍当做仇人來看待.

    邹坊主站起身对我们鞠躬行礼道:“我知道.酒坊发生的这些怪事一定和许蔷的死有关.所以.恳请几位高人留下.帮助在下驱散这酒坊中的邪祟.并且查清许蔷死因和杀害她的凶手.不仅是为了洗清我在许家的冤屈.更是要为了许蔷报仇.我邹锁阳定将重谢.”说着.他便摆手让程管家带我们前去客房.并奉上了丰厚的金银作为订金.

    程管家的脚步声渐远.我这时才转过身來压低了声音对文溪和尚他们说道:“你们……怎么看.”

    嬴萱显然是早就有话想说.于是十分积极地抢话说道:“难道是横死的许家大小姐冤魂不散.徘徊在邹家酒坊中作怪.那白衣无脸女鬼.会不会就是许家大小姐的冤魂呢.”

    “可是许蔷到底是谁害死的.邹坊主既然要我们查明真凶.那就说明并不是他害死了许蔷.所以许蔷根本沒理由怨恨邹坊主而在酒坊中作怪.你别忘了.他们可是彼此相爱的恋人……”文溪和尚反驳道.

    嬴萱摇头:“不对.正是因为了那无脸女和透明小人儿的存在.才使得邹家酒变得有益寿延年和酒香肆意.说明那无脸女定是许蔷.化作冤魂后迟迟不去投胎.而是留在这里帮衬着自己的夫君.”

    文溪和尚笑了笑说道:“可是你忘记了.之前姜楚弦可是探梦看过了.这里的人可都是个个被噩梦缠身.大醉不醒.浑身无力.喝了邹家酒才有所缓解.根本不是所谓的益寿延年.它不过是能够缓解噩梦带來的负面效果罢了.所以归根结底.江口县村民们被醉梦缠身.还是有人在捣鬼.”

    我阻断了文溪和尚与嬴萱的争论.说道:“先不管搞鬼的无脸女和那些透明小人.现在问題的关键.并不在于酒坊中的那些怪事……而是在于.当年.到底是谁那般残忍地害死了许蔷.找出了冤案的真相.或许我们现在面对我一切也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咱们现在毫无头绪.怎么去查这几年前都破不了的冤案呢.”嬴萱无奈地摇头.

    一时间.我们陷入了沉默.毕竟.查案这种事情我们并不在行.可是这当年的悬案又和如今酒坊中的怪事拖不了干系.要想搞明白那酒坊中作怪的无脸女鬼.就一定要弄明白当年究竟在许蔷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倒是有个切入点.不知是否有用.”这时.总在沉默的雁南归突然开腔.双臂抱肩靠在门前.抬眼扫视着我们.并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快说來听听.”嬴萱翻身坐上床催促道.

    “脸.”雁南归波澜不惊地低声回答.

    正如我想的一样.我点头站起身说道:“的确.我之前也十分在意这点.杀害许蔷的凶手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将她的尸体毁容.他是想掩盖什么.还是单纯的为了报复.还是因为心理的扭曲.这个问題或许是我们找到真凶的关键.”

    “而且.不知你们注意到那个细节了沒有.邹坊主说.他掀开花轿的时候.许蔷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可是大婚那天.许蔷坐进花轿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尸体为何会如此迅速开始僵硬.”文溪和尚听我们这么一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嬴萱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难道说……你们的意思是.那个死在花轿里面目全非的女人.并不是许蔷.而是另有其人..”

    我虽不敢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不错.从这些细节上來看.这或许是凶手偷梁换柱的戏码.事先将死去的尸体毁容并穿上凤披霞冠.在娶亲的路上买通轿夫.将真正的许蔷绑走.而后将准备好的尸体放入花轿中.因为面部被腐蚀.因此大家下意识地认为身着婚服坐在花轿中的女人就是许蔷.所以沒有过多怀疑.可是沒人知道.真正的许蔷此时已经被绑走.不知去向.”

    嬴萱立即惊讶地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许蔷或许还活着..”

    我点头:“虽然不知道凶手绑架许蔷的意图.但是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法却是极有可能.”

    “什么人.”突然.雁南归急速抽出青钢鬼爪飞身一跃.朝着客房的窗子猛然扑过去.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我一惊.沒想到.这大白天的居然还有人來听墙根.

    我们几人便迅速走出客房朝着那黑影的方向追去.拐了个弯.却刚巧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程管家.他正捧着糕点和茶水往我们这边走.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我们撞翻.糕点滚落了一地.

    雁南归闪过一地狼藉.迅速拐向前方.可那黑影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位客人……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程管家急忙起身弯腰拾起掉落的糕点.灵琚也一脸可惜地蹲下來.用小手捏起沾了灰的桂花糕吹了吹.重新摆放到了掉落在一旁的托盘上.

    我急忙笑道:“沒事沒事.就是刚才好像有人……”文溪和尚突然用力掐了掐我的胳膊.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话沒说完就立即闭上了嘴.

    “沒事.误会罢了.我们这就回房了.”文溪和尚朝程管家笑笑.便转身招呼我们依次回屋.

    程管家一脸迷茫:“好吧……哎.这点心都脏了.我去给客人们换一盘來吧.”说着.程管家转身就走.

    “哎.不用.”文溪和尚一个箭步上前接过了程管家手中的托盘.“沒关系.我们都是粗人.这么好的点心别浪费了.吹吹照样能吃.就不再劳烦管家了.多谢.”说着.就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回屋.

    我二话沒说.拎起灵琚就回了屋.嬴萱和雁南归也都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文溪和尚对着程管家灿烂地一笑.就转身关上了房门.

    文溪和雁南归都压低了身子透过门缝注视着外面的走廊.直到程管家远离了我们的视线.文溪才转身坐下:“这个管家有问題.”

    “不错.”雁南归也接腔.

    我试探道:“怎么.难道刚才听墙根的人.就是他.”

    文溪和尚笑而不语.低头捏起了桌子上摆放着的桂花糕.虽然掉落在地有些粉碎.但是浓郁的桂花香气仍旧扑面而來.他随意地吹了吹.就将桂花糕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我瞬间明白了过來……之前我们在讨论许蔷并沒有死的时候.的确是隐隐约约闻到了飘散的桂花香.难道说那个时候……程管家就已经在我们的窗前听着了.

    看來.这心中有鬼的人.定是会主动找上门來.

    简单商议过后.我们决定今夜潜入程管家的房间对他进行化梦.來看看会不会在他的记忆中发现什么隐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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