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连天带着李慧清行过镇上的几条街道,来到镇子的中央,只见前面火把通明,隐约聚集着许多人,沙连天径直领着他们向前走去,走到前面一群人围拢的地方,立在外面的人见他过来便让开了道路,众多火把明亮的照着高门大宅上面的“吴府”两个大字,大门前似乎还留着搏斗过的遗留血迹。

    一伙人从吴府大门口押着几个身穿锦服绸缎的人走了出来,李慧清见到其中前面一个长的身材肥胖的五十多岁的人,脸上一脸惊慌,正是吴府的吴财主,这伙人把吴财主带到一个人面前,一把推倒在那里。他见到那人正背对着自己,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不停的出声求饶。

    正背对着吴豪绅的那人这时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他身穿一身白色锦服,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带方巾,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长的面目白净,颇为潇洒,只是脸上隐隐带有一股愠色,他看到吴豪绅,缓缓的说道:“吴大人,你向在下行这么大的礼,竟然磕头求饶,在下可实在是不敢当啊。”

    吴豪绅只是全身瑟瑟的发抖,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那白衣书生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晃,指了指面前的豪门大宅说道:“兄弟一直以来是久仰吴大人的声明威望,这一带可算的上吴大人是第一位人物了。今天兄弟不过是仰慕吴大人的声望想来同吴大人叙叙交个朋友,没有料到吴大人却请了这么多手下人来迎接兄弟,兄弟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只好带着山寨里的所有弟兄来答谢吴大人的厚迎了。”吴豪绅颤颤的说道:“大王你是山寨首领,和我吴某人素不相识,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白衣书生听了冷冷的一笑,手中折扇又轻轻地一挥,缓缓的说道:“兄弟只不过是向来仰慕吴大人的威望,不过是想来同大人叙叙交情,奈何却变成这般大动干戈的场面,看来吴大人还是对在下心存戒意了,这也难怪。我本是一介草寇,吴大人却是以前朝廷的大官,身居三品,看来今天在下想同吴大人套交情也是高攀的了。是不是啊?”

    吴豪绅连忙摇摇手说:“没有,没有,大王没有高攀”

    白衣书生听到这里,手中的折扇一合,弯下腰来,脸带冷笑的问道:“既然没有高攀,那吴大人为何连夜派手下人严阵戒备,拒在下于门外是何道理?”吴豪绅听到这里,无言以对。

    白衣书生冷哼一声,:“你们为官的,平素就是不可一世,哪里有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我本来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做官之人,要是依我互为好友那也就罢,若是和我作对或者不理睬我,那便如今晚一样,杀他个满门绝户,鸡犬不留!”吴豪绅只听得吓得啊的大叫一声,脸色惨白。

    白衣书生眼色一动,旁边的几个人手起刀落,把吴豪绅身边的人全都一一杀死,吴豪绅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软到在地。那白衣书生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说:“今日若不是留你有用,我早就一刀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了。”

    这时,沙连天走了过来,向这个白衣书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白衣书生转过头来,看到了李慧清,见到她长的秀美之极,不仅心中微微一动,又接着仔细打量了李慧清一遍。沙连天对他说道:“大当家的,就是这个女子杀了我的结拜二弟和三弟。”原来,这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人名叫方知信,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绿林山寨黑虎寨的首领头目,沙连天是山寨中的二当家,今天他们带着山寨中的所有人手下来一来是为吴豪绅,二来就是为了替沙连天来寻仇报复。

    这方知信本来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可是后来他参加科举屡次不中,家中又因为受到贪官诬害最后给弄得家破人亡,他只身逃出来后就流落到江湖中,后来拜师学武靠着自己的本事直到当上了在这一带有名的黑虎寨的头目,他自当上黑虎寨的首领后,就带着手下人掠杀了好多附近周边地方的巨富豪绅,尤其是大户人家,但是也因此横行一方,祸害了不少当地的平民百姓,就连当地的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他这时见到李慧清,不由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的说道:“这位姑娘,看姑娘也好像是行走江湖之人,只是无缘无故的得罪了我们山寨上的人,既然是这样,总的对我们有个表示吧,要不然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李慧清冷冷的说道:“你们说得人就是姑娘我杀的,那不错。要杀就杀,还需要什么表示。”方知信见到李慧清说话时的冷峻样子,如同寒霜中的凌梅那般美丽,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当下心中更是喜欢,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李慧清又微微一笑说道:“姑娘的豪气真叫在下心里十分钦佩,不过这分过节总是要还的。你杀了我们二当家的两位兄弟,可不能这样轻易算完呀,若是姑娘身上有银子,就当表示表示,在下可也实在不想忍心对姑娘有什么伤害。”

    李慧清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姑娘身上没有银子。”

    方知信听了哈哈的一笑,手中的折扇又一合缓缓的说道:“既然姑娘没有银子,那也好办。在下从来就对心存豪气的女子心生敬仰,如果姑娘肯答应跟从在下,做我的压寨夫人,在下虽然卑微无力,但也答应姑娘,绝对替姑娘向二当家担当赔罪,二寨主看在在下的份上也不会再追究你,你看怎么样?”

    李慧清看了看他,冷声说道:“姑娘我行走江湖,生平最恨的就是杀人放火,行凶作恶的绿林强盗,今天看到你杀了这么多人,哼,要想让我跟从你,做梦去吧,就是杀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方知信见到她不肯答应自己,眼睛转了转,轻轻笑了一下:“哼哼,那也好办,我就不信你不肯答应我。”又转过头来对吴豪绅说道:“吴大人,听说你在京里卸任后弄了不少银子,怎么的,兄弟的山寨最近正好银子有点吃紧,吴大人,是不是能给我们凑个一万两银子。”

    吴豪绅早知道他会开口要钱,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要这么多的钱,连忙说道:“大王,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钱,你实在要的太多了啊。”方知信轻轻一笑说道:“是吗,看来吴大人在京里没有少贪钱啊,我要这么一点那还多吗?非要我们出来人指认一下你在京城里面一共弄了多少银子啊?”

    这时候,只见到从方知信身后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身穿锦服,头带官帽,看服饰装束有些特别,吴豪绅似乎看的有些眼熟,忽然眼睛一动,对着这两人说道:“你,你们,你们是”

    这两人先前一直呆在暗处没有露面,此刻出来,吴豪绅一见到他们的装束立刻大惊,说道:“你们两个,你们是朝廷里面的锦衣卫。”吴豪绅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有朝中的锦衣卫出来,见到这两人身上的锦服上绣的云纹图案和锦衣飞鱼服,腰中带的绣春刀,猜必是锦衣卫无疑。

    其中一个人说道:“吴大人,你在京中做官的时候,谁不知道你是大小通贪,一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我看还是你的性命要紧啊。”吴豪绅说道:“你们,你们果然是朝廷里面的锦衣卫,你们身为朝廷命官,却同绿林强盗勾结到一起,你们就不怕朝廷的王法。”

    一人笑道:“王法?我们在这里,除了你吴大人见了,还有谁看见我们了。我们要不是早听说吴大人家中财产万贯,今天也就不会和方兄弟他们一起来这里了,吴大人,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交出这一万两银子吧。”说话这人名叫龙啸云,他旁边人的名字叫赵振,原来这两人都是当今朝廷中两厂西厂里面的锦衣卫,他们同黑虎寨的首领方知信暗中相识,龙啸云两人知道吴豪绅卸任后带了不少钱财回家,于是便和这里的黑虎寨头目方知信互相一密谋商议,一起下山来到这里,今晚准备要大掠一笔钱财。

    吴豪绅说道:“你们和山寨强盗伙同干出这种事情,我非要报当地官府告你们两个人。”方知信听到这里,眉头一轩,回头怒视向他:“住嘴,你再多说话小心我一刀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吴豪绅知道他心狠歹毒,说到做到,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方知信狠狠的对他说道:“这一万两银子,今天晚上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出来,要是再敢和我多话,我连你和你全家人都杀个干干净净。”又回过头来看着李慧清微微一笑,说道:“把里面的人都给我带出来。”

    他手下人立刻应道是,接着就从宅院中又带出来十多个人,看样子都是吴府里面的家人,他看着李慧清问道:“姑娘,你看,今天这些人的性命可都操纵在你的手上了啊,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在下就会免这些人的性命,否则,哼哼,这些人都会是这个结果。”说完,他拿起一柄刀,手起刀落,将吴府家中的一个下人的头砍下来,在旁边的吴府家人都惊呼出声,李慧清看了,却也不仅心寒。方知信冷笑说道:“你要是还不肯答应我,他们今天可都没有命了,怎么,你可想好了吗?”

    李慧清虽然行走江湖多年,性格直爽豪迈,但是却怎么也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被他动手杀害,她见到在这十多人中还有两个小孩,不由心都软了,可是现在她双手不能动,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知信这时脸上露出狞笑,对她说道:“怎么,你还是不肯答应我吗?这些人你真的忍心看他们送了性命,你能忍得下这个心吗?嘿嘿。”

    李慧清立在那里,脸上神情有些紧张无奈,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方知信看见吴府家人中还有几个下人,便又举起刀来,冷笑着问:“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你要是还不肯答应我的话,哼哼。”说着,手中的刀又要落下来。

    突然这时,一颗石子疾飞而至,势道凌厉,拍的一声正中他的右手,方知信完全没有料想到,哎哟的一声手里的刀掉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两声什么东西的破空之声,立在李慧清身旁的两个汉子齐声大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两个人已经被各自射瞎了一只眼睛,这一下变起突兀,立在这里的众人都大惊,纷纷喝问道:“谁?什么人?”却看不见附近四周有什么人出现。

    方知信等人都不禁有些心中吃惊,这里火把照耀的通明,四周的房屋却悄无声息,正在吃惊中,一会儿,见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有人轻轻纵跃下来,然后缓步向众人这里走了过来。

    方知信和沙连天见到那人走近到近旁,火光下,只见那人长身玉立,身着青布衣衫,生的面目清朗,俊秀轩昂,不是郝静恩却是谁。方知信见到对手居然在黑夜中发出东西这样准确的击中自己,却又这么年青,不仅更是吃惊。原来从李慧清去吴府盗取银子的时候,郝静恩虽然说不去帮她,但还是担心她恐怕出意外,于是在旁边暗暗相随,射向李慧清的箭就是他打落的,沙连天一行人在客店外面的行踪也被他发现,他不动声色,后来一直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来到了这里,直到这时才显出身来。沙连天一眼已经认出他正是那日在酒楼中暗中出手相助李慧清的那位年轻男子,冲口说道:“他就是那天在酒店中发暗器击中我的人。”

    方知信不由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郝静恩,心知对方武功高强,强自微微笑着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莫非是这位姑娘的好朋友,看来今天这件事情阁下是想要干预了。”郝静恩目视着他,却不回话。

    李慧清见到郝静恩,心中不由大喜,忍不住叫道:“郝公子,你终于来了。”方知信听了,立在那里,面对着对方,静待变化。郝静恩看着他说道:“学武之人,当以武功为百姓伸张正义,似你这等为非作恶的人,真是为不耻。”

    方知信听了,冷冷的一笑,见到郝静恩又缓缓的向前走过来,便向左右两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中立刻从两边冲出五六个人围向他,各自手持兵刃,准备就要出手,哪知郝静恩脚下步行一变,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没有看清他用了什么身法步法竟然已经从其中一闪而过,那几个人不由都愣在那里,兀自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知信等人见了,更是心惊,谁也没有看清郝静恩究竟怎样一下就闪过去,郝静恩闪过这几人,仍然缓步的只向方知信这里走了过来。李慧清见到郝静恩独自一人出来,虽然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是仍是心里暗暗为他担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郝静恩刚才见到那个白衣书生模样的黑虎寨首领方知信,下手狠毒,肆意杀人,此刻心中早已决意要先除掉此人,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时,立在方知信旁边的龙啸云和赵振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身形一动,已经抢先先从左右攻向郝静恩。龙啸云手持单刀直接?击过来,赵振却手中抖出一条软鞭挥过来,两人分从左右围攻向郝静恩,其余的黑虎寨手下也都纷纷涌上来。

    郝静恩依然脚步不停,身形又是一变,龙啸云和赵振两个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郝静恩又已经闪过去到两人身后,直向立在那里的方知信走过去。方知信见到郝静恩刚才这两下身手,知道自己武功不是他的对手,见到他直接冲着自己走过来,心中一动,连忙手挥起折扇准备迎敌。

    这时候,方知信身后的十数名黑虎寨帮众冲过来,围向郝静恩四周,郝静恩掌击腿扫,这些人一一全被击倒在地,他用的正是师传所授的正宗衡山派中功夫。方知信手扬折扇,身子跃起,他的武功正是出自于闻名于东南武林中的海天派中“海天三无”无忧子的功夫,施出海天派中的有名的“五虎断魂二十三掌势”,一手折扇挥舞,一手施出掌法,身形飘动,他心知对手武功高强,当下施出自己全身功力同对手相斗。

    郝静恩运起功力,又施出师传九阴十二式中的“移步分形”,身形又一晃,已经转到对手身后,左掌直切中对手身体,方知信心中大惊,一个连地滚,闪避到一边,这时,沙连天同龙啸云,赵振也一起攻了过来,郝静恩身形转动,在四人中间穿来插去,沙连天施出自己最擅长的黑虎拳,龙啸云和赵振两人各施兵刃,同方知信四个人围攻向郝静恩,仍然是一点也奈何不了他。

    交手几个回合,郝静恩左掌忽然切到了沙连天身前,沙连天眼看自己闪躲不过这招,不禁大惊失色,双臂一挥?击向对手手掌,哪知道拳风威猛却如同击中空气,原来对手早已不在面前,紧跟着后心上一麻,背上中了一掌,郝静恩不想伤害他性命,掌下留情,沙连天却已经被身子击飞出四五米远,趴的一声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半边身体麻软动弹不得,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郝静恩击倒沙连天后,身形又突然一转,跃到李慧清身边,用手抓住绑束住她的绳索用力一下扯断,李慧清得能动身。这时,只觉身后风声响动,方知信用折扇向自己后背心直截过来,龙啸云和赵振也跟着攻过来。郝静恩有心要看他们功夫如何,救了李慧清,当下并不心急,和他们慢慢周旋。

    方知信将掌法融合到自己的手中折扇中,折扇施出来一开一合,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龙啸云这时候也甩开单刀,双掌交错,施出来自己家传的浙江龙家的龙虎掌,掌法凌厉。赵振手挥软鞭,在两个人的夹攻中寻找空隙进攻郝静恩,出招灵活精狠。

    李慧清立在那里,见到对方三个人虽然全力围攻向郝静恩,但是郝静恩依然招招应对,丝毫没有落下风,只可惜自己手中没有长剑,没法施展秋风剑法上去相助郝静恩。几人又斗了几个回合,郝静恩已经心知对方武功底细,不再和他们缠斗,他心中决意已定,方知信是这次劫掠的主谋,又亲眼见到他杀害无辜,是非取他性命不可,其他几个人也不能轻饶。忽然一声长啸,身形快极,掌法已变。右掌掌力凝聚一点,施出了九阴十二式中的“乾坤伏魔”一招,这一掌掌势凶猛,方知信三人见状大惊失色,龙啸云正好闪避不开这一掌,只好用掌去接,哪知道对手掌力太过浑猛,格格的一响,龙啸云双臂臂骨齐齐折断,口中喷出鲜血倒毙。

    方知信和赵振忽然见到郝静恩这一招变动突然威势大增,,一招已经将龙啸云击毙,两个人心下大骇,再也不敢相斗。方知信将手中折扇一挥,嗖嗖两声从扇柄机关中射出两支毒针,直射向郝静恩,然后转身向外就飞奔而逃。

    他本来是待得自己发射出暗器让对手缓一下,然后自己趁机逃走,可是刚奔了有十多米远,眼前人影一晃,一人落下来挡在他的面前,正是郝静恩。方知信此刻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额头的汗水流下,见到郝静恩正目视着自己,他知道无法逃脱,忙双膝一软曲,跪倒在地,说道:“这位英侠,在下昔日同你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为何今日要一直追我不放。你要是今日肯放了我,我愿意奉你为山寨首领,山寨中的金银美女全都是你的。”

    郝进恩却淡然一笑,盯视着他问道:“我问你,你此刻求我饶你性命。可是刚才,那些人向你苦苦哀求饶命,你又为什么忍心将他们杀害?我看你也似个读书懂道理的人,却为何行凶作恶,祸害这么多的平民百姓?”

    方知信听了,不由低下了头,已不像刚才那般嚣张怪气,他缓缓的说道:“大侠,你有所不知,在下以前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读书人,可是无奈一直考科举不中,功名无望,而且家中又遭到官府的诬陷祸害,最后家破人亡,我不堪在狱中的生活,独自才逃了出来。后来拜人为师学习武功,这才混到今天这样。在这世上,你不去欺压别人,别人难道就不会来欺压于你了吗?我现在之所以沦到今天的绿林草寇,如不是贪官污吏横行无法,被逼无奈,我又怎么会成为今天这样”

    郝静恩听了他的话后不语,若有所思,方知信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折扇突然又一挥,迎面又直射向他两支毒针,然后转身便逃。郝静恩衣风一带,挥开了毒针暗器,见方知信此刻已经逃出十几米远,他飞身跟上,右手一掌击中对方后背,方知信大叫一声,倒在地下。

    黑虎寨的帮众见到首领被人击毙,惊慌失措,四下逃散。李慧清夺过一柄单刀,接连砍翻了两个喽?,其余的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没了命的向四处飞奔逃走。不多一会儿,吴府大宅前面数百名黑虎寨强盗跑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丢落在地的火把兀自燃烧着。

    李慧清仍然心中不解气,见到沙连天还兀自委顿在地上起不来,走到他面前,用单刀刀柄一下击中沙连天的脸,沙连天立刻哎哟一声,满口吐牙。李慧清狠狠的说道:“你这个混蛋,在姑娘房中放迷烟迷人,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今天看我非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不行。”

    她正要动手,郝静恩伸手拉住了她,李慧清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郝静恩说道:“既然这些强盗都已经逃走了,多伤人性命又有什么用。”李慧清看了看他,这才缓缓的放下单刀,在沙连天身上又踢了一脚,说道:“算你今天走运,姑奶奶先饶了你一条狗命,快滚!”

    沙连天听了连连称谢,却看着李慧清身体不动,李慧清说道:“怎么,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肯走吗?”郝静恩走上前,知道刚才自己击中他的时候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于是将他的穴道解了开来。沙连天这才缓缓的动着身体,从地上立了起来。他向郝静恩看了一下,行了一礼说道:“谢公子的不杀之恩。”

    郝静恩却淡淡的说道:“谢我又有何用,下次若让我再看到你做恶事,是绝不会饶你的。”沙连天听了不再多说,又向他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李慧清见到沙连天渐渐远去,问郝静恩:“像这种人作恶多端,这次让他跑了,下次他还会出来作恶。”郝静恩说:“算了,放他走便是。官府无道,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这些强盗又怎么会完全消除。”说完,叹息一声。

    这时候,吴豪绅见到强盗匪寇都被逐干净,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郝静恩连连称谢:“多亏这位公子相救,再下真是深感大恩大德,我愿意用重金聘公子做我府上的贵客,只要公子在这里,那些强盗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骚扰,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

    郝静恩微微一还礼,淡淡的说道:“不必了,官老爷若不是以前贪敛财物,又何至于让这些人盯上你,你只顾自己的安全考虑,可曾有过为平民百姓的利益着想过,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这便告辞。”说完,就转身和李慧清离去。

    李慧清这次又是得他相救,心中更是感激,两人回到客店中,客店掌柜见到李慧清安然无事又回来了也就罢了,不敢向她多问。李慧清见到郝静恩正准备要回去自己房中,在他身后叫道:“郝公子。”郝静恩听了,回过头来问道:“李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李慧清微微一笑,说道:“今天又多亏你出手相助,我心里十分感激。一路上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不会介意吧?”郝静恩说道:“你一路上待我很好啊,我哪里有什么可介意的地方。”李慧清说道:“多谢你。”郝静恩微笑说:“师父曾对我说过,学武之人路见不平,就该当为他人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没有什么,这本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进入房中。只余下李慧清立在那里,她看着前方,心中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一早,两人便起身离开客店,向前行去。李慧清不骑白马,自己手牵着白马,缓缓跟在郝静恩身后,路上一语不发。两人走上大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郝静恩看着她笑道:“今日奇怪,李姑娘的脾气好像变得好了许多。”

    李慧清忽然开口说道:“你是怪我昨日说话太多了是吗,那就是你不愿和我多说话了。”郝静恩知道这姑娘一发脾气来,又不知道会说什么,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李慧清看了他一眼,说道:“老说人家误会你的意思,不知道是你误会我的意思,还是我误会你的意思。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和你一起上路了,免得这些麻烦。”

    郝静恩轻轻一笑,不去理会她。走了一会,李慧清忽然问道:“你说你家就在莆田,那你知道你们家还有些什么人吗?”郝静恩听了,说道:“我从小跟着师父离开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唉,不知道现在家中到底怎么样了,父母可都安好。”

    李慧清听了,缓缓的说道:“你总好是有父母家人都在,可比我强得多了,我这一生现在就只有师父一个亲人。”

    郝静恩问她:“你说你也要到莆田寻你师父,如果你到了那里没有见到你师父,那该怎么办?”李慧清听到这里,手牵着白马,望着天上悠悠而飘过的白云,说:“那就信步所至,自己走到哪里就算是哪里。”

    “郝公子,与你相识,也算是有缘。不然,我自己也是独自乘着这匹白马在江湖上游荡。师父常年行踪不定,他自从传授我武功以后,我已经有好长些时间没有见到他了。”郝静恩一直关心她的秋风剑法,这时问道:“李姑娘,你所施的那套剑法,我看倒是不错,那应该是你师父所传给你的剑法吧?”

    李慧清点点头,问道:“怎么,你好像也对这套剑法很感兴趣吗?”

    郝静恩说道:“我也学过这套剑法,你一施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了。”李慧清听了,微笑说道:“哦,是吗。那倒也奇了。你原来也会我所用的剑法。”说完,语笑妍妍,犹如春花绽放。

    郝静恩看着她,心想,她施脾气时候厉害蛮横的很,可是当她高兴时,却也是竟然显得这般美丽。当下两人一路行来,行走虽然缓慢,却也相处融洽起来。又走了一日,这天来到一地,离莆田已经不远,两人行到城中,李慧清忽然让郝静恩在这里等他一会,郝静恩问有什么事,她也不说只让他等在这里。

    过了一会,只见李慧清走过来牵了一匹马,笑着对他说:“这是给你买的坐骑,看你的穷酸样子,以后也省得你在路上走路了。”郝静恩摇了摇头,李慧清对他说道:“你再跟我过来。”郝静恩问:“又有什么事情?”

    李慧清不说,带着他两人来到城里一家衣服店中,李慧清给他全部重新买了一套衣服,叫他全部换上,郝静恩禁不住她的一直催促,只得把新衣服换上。李慧清立在那里一看,见到郝静恩换下了原先身上所穿的青布衣衫,现在身着一身天青色的稠衫,腰中扎上淡黄色的束带,又换上李慧清给他买的束发头带,重新束了一下头发,此刻更是显得俊英潇洒。

    李慧清看着他拍手笑了一下,说道:“现在穿成这样,跟着我出来才不会让我丢人。你也正好穿这身回去见你父母。”郝静恩立在那里,虽然刚换上颇觉得不如穿青布衣衫舒服随意,但是却觉得另有一番感觉。客店老板在一边连连说道:“这位公子,穿上这身衣服,真是英俊潇洒的多了,和这位姑娘在一起更是相配的很,呵呵。”李慧清听了,心中却不由的暗暗自喜。

    两人穿过了大街,但见这里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见到前面有一座酒楼,名叫醉风楼,两人将马放在下面,上来酒楼上,但见里面布置的整洁有序,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两人找到一处位置,靠着窗口坐了下来。店小二不一会走上来,端上酒菜。

    郝静恩见到这酒正是浙江绍兴女儿红,李慧清倒上了酒,他虽然不会喝酒,但此时也拿起了酒杯,和李慧清两人对饮一杯,只觉的酒味入口微辣,气味甘甜,窗外一阵微风吹过来,两人都感觉凉快惬意,心境洒脱。

    他心想,做人能够这般行走在江湖上,也算是人生的一种乐趣,难怪不少英雄侠客肯如此这般临风饮酒,随意潇洒。他心境爽朗,又端起一杯酒,同李慧清又对饮一杯,李慧清喝完,脸狭微红,微风吹来,脸边的秀发卷起,视着他,眼中满是蕴着微笑。

    两人在窗边边饮着边说着外面的景物,这时候,忽然听得噔噔噔的楼梯脚步声音,上来又四五个人,郝静恩正对着他们,只见这几人都身着官服,说着话,听口音却不怎么像这里的,郝静恩本来和李慧清说着话,并没有在意这几个人,但随意一看,只见前面三个人走路脚步轻捷,体态轻盈,像是身负武功之人。

    这时,他仔细一看,好像其中一人面貌颇为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他仔细一想,恍然想起那人正是那天晚上在吴府大宅前曾同自己交过手的那名锦衣卫,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到他。他于是不再向那边看去,转过头来。

    原来那人正是同方知信一伙前去吴府劫掠财物,后来脱逃的那名锦衣卫赵振,他倒没有发现郝静恩两人,郝静恩和李慧清坐在靠着窗口的楼梯后面,这几人走过去便没有注意到这里,想来他们刚上来时候,李慧清正好挡住了自己,他们直接上来就走过去了。

    当下他用手轻按一下李慧清的手背,李慧清正和他说得高兴,见到他忽然摸了一下自己手背,不仅心中一动,目视向他。哪知郝静恩却向她使了个眼色,往她背后一示意。她有些不明白,问道:“什么?”郝静恩说:“那天晚上同我交过手后逃走的那名锦衣卫,你看看在后面。”

    李慧清向后面一看,点点头,说道:“那又有什么?”郝静恩说道:“跟他一起的那几人,我看好像都是身负武功之人。”李慧清听了冷笑一下:“那有什么好怕的,你难道还怕他们不成?”郝静恩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一会下去吧。”李慧清听了恩的点点头,脸上红色稍退,心中却不知怎的,略有些失望。郝静恩见到这几个人说话举止有些特别,就凝目向那里看去。

    那几人坐了下来,招呼小二上来点酒要菜,李慧清回头又向那里看了一下,见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人便是那晚施软鞭的赵振,旁边一人同他身着相同的服饰,看来也是锦衣卫中人。坐在右边的那三个人看似也像是穿着官服,却和赵振他们两名锦衣卫的服饰有所不同,操着北方口音,像是从京中所来。

    这时,赵振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先给坐在右边那三人敬酒:“三位,这次奉命从京城来到这里,咱们虽然是初次相见,但都是在萧大人手下干同一差事的,在下先给三位敬一杯酒。”那三人听了也都端起酒杯,向赵振回应客套话,赵振立着,五人一起将酒喝了。接着,另一名锦衣卫站了起来,说道:“兄弟朱嗣昭,我们两人都是在萧大人手下干过多年差事的,以前同三位不曾熟识,我也来敬三位兄长一杯。”说完,那三人又都端起酒杯,五人将酒喝了

    坐在右边的那三人中间的一人说道:“这次我们也都是奉薛公公的命令,从京中过来一起在萧大人手下办事,萧大人可是薛公公下面一位得力干将呀,我们也都是早已聆听大名,呵呵,承两位兄弟看得起我们,在下贾全德,这二位是韦有德,白文辉,我们和龙啸海兄弟都曾在宫中担任过多年的御前侍卫差事,也都是深受薛公公的提拔和照顾,这次身领他老人家的命令,咱们定当和萧大人一起把这件差事办得妥妥当当,一起为薛公公复命。来来,咱们再干一杯。”说完,五人又都饮了一杯。

    郝静恩听见这三人竟然是京城皇宫里面的大内侍卫,不知道他们奉命前来一起办什么差事,李慧清轻声对他说道:“这几个人都是宫里的大内侍卫,想来他们武功都应该不低。”郝静恩点了点头。

    只听赵振又说:“几位都是宫里的大内侍卫,武功可都比我们两个厉害得多,就连萧大人都向来佩服皇宫大内侍卫。”

    贾全德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唉,大内侍卫也只是在皇宫里替皇上当差的,现在哪里及得上你们西厂东厂锦衣卫,我们这本事也就是为皇上看家护院,哪里比得上你们在底下风光自在,谁不知道萧大人的武功的出神入化,我们几人又怎能比得上他,是萧大人说话客气啊。”

    赵振和朱嗣昭听了笑了起来,两人举杯说道:“贾兄说话太客气了,来,咱们再干一杯。”五个人饮酒吃菜,放声聊天。

    李慧清在那里看着,说道:“什么锦衣卫大内侍卫,都是一路货色,没有一个好东西!”郝静恩听了,微微一笑:“李姑娘自是比他们强的多。”李慧清看着她一笑,说:“你少来夸奖我了,我自己不清楚自己吗,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在损我。”郝静恩说:“哪里,哪里,在下可不敢。”

    李慧清嫣然的一笑:“就算你是损我又怎么样,只要我心中高兴就是了。”郝静恩却没在意,停了一下说道:“咱们下去吧。”李慧清点点头,两人从酒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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