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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愿是走回家的,吹一吹风可能会让人更清醒点, 但清醒的时候难免就会想到很多问题, 想的她头都痛了, 却依然没有答案。

    到家后她才发觉斯绪留了张纸条给她:猫已喂过, 菜在厨房。

    两句叮嘱,一猫一人,考虑很周道。

    壮壮靠着墙角正眯着眼睛舒适的小憩, 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祈愿走进厨房,果然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几个瓷碗, 上头还罩着盖子,她揭开盖子,菜仍有余温,这表示男人才走没多久,或许他原本是没打算走的, 只是因为单位里临时有事。

    祈愿没什么胃口,看了一会儿饭菜,又把瓷盖覆上了。

    她走回客厅,蹲下来摸了摸壮壮,皮毛丰厚发亮, 跟最初她在楼下捡到它时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样子有云泥之别,可见无论是什么, 只要用心对待, 总能看到结果的。

    壮壮掀开一条缝的眼帘, 发现时祈愿回来了,将自己肥嘟嘟的脸贴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复又阖眼睡着了。

    祈愿起身去了卧室,洗了个热水澡。

    在外头忙了一天,她觉得十分疲惫。

    换了睡衣,回到床边抹完身体乳,发现手机上有两条通知,都是来自微信的。

    还真是巧,一个是靳屿臣一个是颜斐如,她的手机号码和微信是绑定的,他们估计是在微信中搜索才找到自己的。

    祈愿都点了通过。

    靳屿臣发了个笑脸过来,附带一句“吃了没?”

    祈愿打字:吃过了。

    他说:我也下班回家吃饭了,再联系。

    祈愿发ok

    发完她才看了看悬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即将指向九点。

    九点刚准备下班回家,并且丝毫没有埋怨,看来是个工作狂了。

    祈愿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她习惯在修图的时候打开电视台“听”新闻,特别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仿佛这样就会增加许多的安全感。

    颜斐如今天换了三个造型,她觉得绿色旗装的那一套尤其好,点开大图,颜斐如的脸就加倍放大呈现在她的面前——

    所谓的当红花旦自然有她火起来的原因,颜斐如一双眼称得上是烟行媚视,就算不说话也自带三分情意,她的微表情控制的很不错,脸型又生得好,这样的人是老天爷赏饭吃,祈愿做起图来其实很容易。

    失忆的人生就如同一个从未被拆开的巧克力盒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摸到的是什么味道。

    就比如说现在,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她怎么会猜得到,自己跟这样一个红透半边天的人物曾经是好友。

    她对着电脑有些愣神——

    “最近本市发生两起少年失踪案,经过警方严密的排查和比对,这两起失踪案的作案手法与八个月前发生的一起儿童失踪案重合,公安机关已经将这三宗案件并案,据我台记者消息,警方已成立调查小组,搜查犯罪嫌疑人,也请有线索的市民踊跃与警方联系。”

    祈愿被这个消息所吸引,抬起头来,看到溪城一台将失踪的三名孩子的照片贴在了屏幕前,其中一个孩子的长相吸引了她。

    她算不得太好的记忆里搜刮出一个名字……地瓜。

    那天在斯绪单位附近的小饭馆里,看着那对伤心不已的夫妻手里拿着的孩子的照片,她看了好多遍,这略带羞涩的笑容,分明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地瓜。

    那日她一直跟到了派出所,在办公室外头等待他们做笔录。所以到现在还能记得地瓜失踪一天多没有回家的事情。

    而现在电视台却说,这是一起少年连环失踪案,案犯尚未落网,而孩子们也没有消息。

    好好的一个孩子,好好的出门去,就此没有再回来,现在又与其他案子并案,几个孩子的行踪如泥牛入海,这对孩子的父母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孩子生死未卜,祈愿当晚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头地瓜一直在哭,走近一看,他正坐在两个手脚统统被砍掉了的孩子中间,恐惧的低泣。

    她非常想要走近他,帮助他,可是她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气墙,怎么锤都锤不透,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她懊恼的不得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被人一推,她从墙里穿了过去!但没有注意脚下是一道鸿沟,她身子一轻,就要坠入悬崖!

    她一身冷汗的醒过来。

    面前是一张冷峻的脸。

    斯绪见她醒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里似乎有担忧:“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

    她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干涩无比,忍不住先咳嗽了起来,男人适时递上了水杯,杯壁还是温暖的,她紧紧握住,喝了好几口才将喉咙润好。

    祈愿吸了两口气,问他:“地瓜怎么样了?”

    斯绪愣了愣,然后会意过来:“看新闻了?”也没等她回答,继续说:“你也看到了,这是连环失踪案,罪犯的目标是小学到初中的孩子,男孩。你看到的情况是截止到昨天下午的,根据最新的情况——现在已经可以被称作为是青少年连环失踪被杀案。”

    祈愿浑身一凛,就像是被凉水浇了个底朝天,才半天的功夫,又添上了两个字,这让情况变得更为凶险而严峻,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人对这些可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手有些哆嗦,“难道是地瓜?”

    斯绪摇摇头:“不是,是另一个孩子,我们在青剑湖里找到了他的尸骨。”

    他怕说出来女人更害怕,因此省略了许多现场的细节。

    祈愿直起身来,“斯绪,你得要找出这个凶手,你知道吗?”

    他不禁轻笑一声,随后指尖一点一点,点在她的膝盖上,麻麻的,同时说:“这是我的职责。”

    祈愿洗漱完毕,才知道斯绪是特地回来带她出去吃午餐的,因为有了新的案子,接下来他又会变得很忙,趁着今天中午有时间,他赶紧回来找这小丫头。谁知道进了卧室就差点被她从睡梦中的惊叫声给吓到了,额头上布满细汗,仿佛后头有好几头大象正在追杀她。

    扯了扯她的手迫使她醒过来,才知道她也正在为这个案子惊心。

    地瓜生死未料,老陈的店早就闭门谢客了,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找到孩子的地方和机会,看的警局同事心里都很难受。

    但越是找,似乎能找到的概率就变得越发的渺小,紧接着,又有人去派出所报案,这回还是两个10岁的男孩子,从青剑湖里被渔民捞上来的石尸块和毫无进展的失踪案就像暴风雨前阴云密布的天空。

    ……

    上午的温度很适宜,祈愿简单选了条藏青色的连衣裙穿上,同斯绪出去吃午饭。

    斯绪的车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行驶,不多时,就停在了一间豪华的酒店门口,下车后门童敏捷的替他泊车,另外有人带他们往酒店里面走。

    这是骆嵩清开的酒店,祈愿好久没有来这里,但看这边的装潢和气派也知道这两年酒店老板经营的风生水起,俨然是溪城酒店中的最高配置。

    骆嵩清不在,大堂经理见了斯绪就十分热情的打招呼:“斯队,您来了。”

    斯绪看他一眼:“不用这么叫我。”

    经理立即捂住嘴巴,往两边看了看,“对不住对不住,您们请跟我走。”

    酒店最顶层是旋转式自助餐厅,如今已经一票难求,有价无市。

    祈愿最喜欢吃这里的澳洲龙虾,龙虾三做里的龙虾粥,因为材质和烹饪手法的不同,这里的龙虾粥比别处都要鲜甜。

    落座后,她问斯绪:“你问骆嵩清要的餐券?”

    斯绪闻言眉毛一挑,当即反问:“我还需要问他要?”

    祈愿暗说一声真是拽。

    但想想也是,斯绪和骆嵩清是一条裤子长大的铁磁,骆嵩清手上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颠颠的跑来送给斯绪,更何况是几张自己酒店的自助餐餐券。

    距离上一回来这里,祈愿估摸着算了大概已经有半年了,值得称赞的是菜色和口味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感觉,怪不得想来这里用餐的人趋之若鹜。

    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斯绪下午还得回局里。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

    祈愿刚要说好,又摆摆手:“别啊,我想去换个镜头,你把我载到你们局,我自己走过去,挺近的,走二十分钟就能到。”

    斯绪说行,两人上车。

    天慢慢的开始变热了,上了路就觉得外头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和到令人自然发汗,祈愿吃饱喝足就犯困,眼皮重重的,她就想睡觉。

    也才没眯多久,大概是刹车了,她听见玻璃窗上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敲打着,声音不太重,只是影响了她的睡眠。

    祈愿偏过头,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的望向窗外。

    女人穿了一身黑衣黑裤,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两肩,眼睛通红,矮着身子从外面看进来,这样一来,她们便不得不四目相对,祈愿立刻就回过神来了。

    斯绪挂掉手中一个电话,看到外面站的是谁后,便沉着脸摇开窗户:“怎么是你?”

    容欢等了老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声不耐烦的回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她吸了吸鼻子:“斯大哥,我一直在等你,”她旁若无人的,深情又委屈的说:“我的弟弟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失踪到现在我们家没有人睡过一个好觉,都快崩溃了。”

    容欢的“弟弟”,小老虎,就是这次继地瓜走失后的第二起失踪案的主人公之一。

    容欢代表全家来找斯绪帮忙,在警局门口站了很久,门卫当然不会放她进去,不过也告知她,斯绪出去吃饭了。

    她以为不过是跟同事一起搭饭吃,她极有耐心的等待,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等到车子停在门口,她就马上扑上去,没想到却看到了副驾上的女人睡得一脸无知无识,头都几乎靠在了男人的身上,软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容欢心里狠啐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果然,那女人醒了,眼神中迷茫又带有被她识破的审视和怀疑,看着自己和斯绪。

    容欢令自己的姿态放低,更加的可怜和无辜:“斯大哥,我知道现在这个案子是你在负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斯绪平淡的道:“我会尽我所能做我职务范围内的任务,你作为失踪孩子家属,不要跟我发生直接交流关系,”口吻又变重一些:“会影响我的工作,警局也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祈愿也抬起下巴看着她,虽然容欢是站着的,但这样的角度丝毫不能减轻祈愿眼中的高高在上,对,高高在上。

    容欢觉得很狼狈,她用力掐了掐自己,弱声说:“是我不对,我也是太心急了……斯大哥,对不起,是我越界了,我只是太担心我的弟弟了而已。不过,看在我们的朋友关系上,你也理解一下我的心情。”

    她在“朋友”这两个字的发音上咬字特别清晰,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撇清关系就更让人想入非非。

    祈愿听到这里,忽然嗤了一声:“这位女士,你说完了没有?”

    容欢愣了愣,心里却开始变得兴奋,但她面上没有显出来,只是讷讷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斯大哥的夫人是吗?您好,我是容欢。”

    “我知道你是斯绪的朋友,你不用再介绍一遍了,”祈愿的视线冷淡的划过女人的脸庞,话不知道是谁给谁听的:“我要下车了,你能不能别再堵在车门口?”

    容欢连忙侧身让了让,祈愿伸手去按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她回头看斯绪。

    他却握住了她的手:“不急着走,我早就没什么女性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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