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七郎才回过神来……

    是了!玄奘和李淳风都有,武姐姐怎么会没有呢!

    反应过来后,他就平静了。

    “天可汗”李二陛下他都见过了,对武姐姐也就没什么向往了。

    只是……很好奇啊!

    武才人长啥样?和晋王已经认识了吗?他们啥时候好上了?

    ……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至于抱大腿……唉,他自己也扇动了蝴蝶翅膀,现在已经不知道谁是大腿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太子和魏王谁技高一筹了……阿弥陀佛。

    见七郎神色变来变去,董月明迟疑地问:“师弟,你牙疼吗?”

    七郎:“……我脑子疼。”

    董月明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听说过这位杨老夫人?”

    七郎连连摇头,好奇地问:“杨老夫人长什么样?”

    “杨老夫人鬓角已白,腰背却仍然挺拔,五官端庄威严,目光也十分清澈锐利。虽是说着奉承话,也不卑不亢。”董月明赞叹地说。

    七郎心想,端庄威严才对,他想象不到武则天的母亲对人卑躬屈膝。

    “这么说,你跟武才人也算亲戚了?”七郎又说。

    董月明盯着七郎:“从前我说去燕家,你都不甚在意。你对燕贤妃都没什么关注,为何对武才人如此关注?”

    七郎目光飘忽:“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嘛?”

    董月明哼了哼:“师弟,你有秘密。算了,你爱说不说吧!”

    接着,又自嘲地说:“我和武才人不是亲戚,和燕家也算不上亲戚,不过是寻常人来往。”

    燕家的牡丹宴,除了赏花斗艳,也是高门女眷相看的时机。

    按制,亲王有一妃和二孺人,“孺人”虽然是妾,也是有品级的。

    越王已经娶了王妃了,但还未有孺人。这一次牡丹宴,燕家放出消息,要为越王选孺人。

    有些人以为董月明也是冲着越王“孺人”去的,把她当“竞争对手”,明枪暗箭向她袭来。

    这种女眷间的勾心斗角,令常年读圣贤书,以君子自诩的董月明不屑又郁闷。

    但她是好强的,在燕家受的委屈,回来都没告诉先生和师弟。

    七郎察言观色,拉着董月明到回廊的角落问:“师姐,你在燕家受委屈了?”

    董月明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望着黄昏的天空:“谁能欺负我?阴阳怪气的我当场就怼回去,杨老夫人还夸我爽利呢!”

    ……董月明是极通透聪明的人,又读了很多史书,阴谋阳谋也都会。

    但她不屑,不愿意把生命浪费在勾心斗角中。

    “阴阳怪气?所以师姐还是受欺负了?你告诉我,是哪家女郎那么讨厌,我帮你打脸。”七郎同仇敌忾。

    他和师姐、刘二郎是“天明村三剑”,谁欺负师姐就是看不起他们三剑,看不起他赵七郎!

    董月明看着七郎,勾起唇角:“那我说了?”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依附奉承燕家的小家族女郎,有的甚至不是士族,只是寒门小官。

    “师弟,人家是小女郎,你怎么打脸?”董月明叹了口气,“你别操这个心了!你是我的师弟,将来若能当上大官,今日看不起我的人,来日都得巴结我。世人都是趋炎附势,也没什么好气的。”

    七郎眼珠转了转,还是把那几家记在心中,有机会小惩大诫一下也未尝不可。

    听到梅姨和周氏喊吃饭了,董月明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说道:“不许告诉梅姨和大勇,让他们知道了,我娘就知道了。”

    七郎说:“我不说。师姐,你要是不想去燕家,以后就不去了。我带你出去玩,你就不无聊了。”

    董月明步履轻快,边走边笑:“我不无聊,你六哥经营百货行,还请我帮他算账呢!”

    两人说笑着,到了吃饭的小厅。

    梅姨乐呵呵地说:“今日这樱桃新鲜,做毕罗最好!”

    小孩子们欢呼着,凑到桌子边,每人夹了一块樱桃毕罗,又酥又脆的面皮,夹着酸酸甜甜的樱桃酱,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

    七郎虽然觉得目前不必抱武才人的大腿,但这个人物的出现,还是在他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头,溅起阵阵涟漪。

    第二天,他索性告了假,提着樱桃去拜见慈惠禅师。

    禅师笑道:“徒儿真孝顺!为师听说你次次旬考都拿通晓,国子学已贴出告示,田假后就升你入地字斋,果然没丢为师的脸。”

    七郎矜持地说:“也没有很厉害,主要是题目简单……圆通师兄不在?”

    禅师说:“他前几日已经出发去越州了,和圆真汇合去新罗。”

    “师兄没和我告别啊!”七郎惊讶又不舍。

    禅师笑了笑:“人生本就是一场场分离和相聚,聚散皆是缘,本无悲喜,又何须告别。”

    七郎坐在蒲团上,垂眸:“师父说得是,但我想到有些人一转身就可能是一辈子,又如何能不伤心?”

    “若是如此,那便是命数如此,你们无缘。”禅师说。

    七郎却说:“若是如此,我就去新罗寻他。上天要说我们无缘,我也不认!”

    师徒二人打着机锋,说的是圆通,也是世间万物、荣华富贵。

    禅师笑道:“为师早知你是不认命数之人,你最近做的事有点多啊!”

    七郎悚然一惊,难道他劝太子的事,隔天就被禅师知道了?

    这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师父,我没做什么,我昨天就是给太子变了戏法。”七郎解释。

    禅师诧异:“你昨日见了太子吗?我只知道你前些日子见了滕王,然后滕王突然抢了太子的人。”

    七郎:……所谓不打自招,就是自己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想到自己的来意,试探地问:“师父,你知道‘武周’吗?”

    一直以来,和尚师父在他面前都是玄之又玄、神神叨叨的,他也不知道师父的来历到底是什么……神棍也是有很多种的。

    禅师闭目沉思,禅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到不远处大殿里隐隐约约的木鱼声,像在心底响起。

    “‘武周’……武周代天下吗?”禅师睁开眼睛,目光灼灼。

    七郎张口结舌:“师父,你……你果然什么都能看到!”

    “天之所命,修行有成者皆可见。然变数已生,既无禳避逆天道之理,唯静观其变。”禅师淡淡地说。

    七郎松了口气:“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管它神仙如何打架,我只顺势而为。”

    说白了就是哪边强就顺哪边……

    禅师笑了,这狡黠的小徒弟,把墙头草说得那么清丽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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