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说话的口气横冲直撞的,几乎不给陆安宣留任何的颜面。

    也真亏陆安宣能忍,都被无礼对待到这般地步了,竟还稳稳坐着没打算离开。

    “安宣,你先回去吧。”莱笙委婉地下了逐令,并佯装愠怒道:“这常喜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平日里可没见他这样,我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他不可!”

    陆安宣不想走:“莱笙,你忘了?咱们还有正事儿没谈呢。”

    “改日。”莱笙的耐心已经用光,不想跟陆安宣多费口舌。

    莱笙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安宣也不好再继续多留。

    “那好,我过几日再来看你。”陆安宣一步三回头,孤零零地走出了庭院。

    常喜见人走远,才主动向莱笙认错:“小公子,小的知错……”

    “是他越矩,你又何错之有?”莱笙并没有谴责常喜,反而表扬道:“你做得很好,若往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必留情面,给我怼回去!”

    常喜愣了愣,不敢相信地问道:“……您确定?”

    “当然。”莱笙态度笃定。

    “小公子您可算是想通了!”常喜早就劝过莱笙要防备陆安宣:“小的提醒您不要轻信那位陆公子,您还总说是小的疑神疑鬼,这不,他今日就原形毕露了,小的没骗您吧?”

    莱笙轻笑着附和道:“是是,你没骗我,是我识人不清,你才是对的。”

    花圃中,下人们悉心移栽着每一株的风信子,就连张婶儿也闻风过来帮忙了。

    张婶儿虽然平日里只管顾灶房,却是栽花、种菜的一把好手,从灶房前院种下的那些植株就可以看出来。

    欢儿姐在花圃不远处支了张方桌,备了不少的茶水在那里,任忙碌的下人们自行取用。

    莱笙坐在凉亭实在是无聊,便想着趁机问一些事情:“常喜,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回小公子,今儿个是十七了。”

    莱笙记得话本子里的封脩是六月初四的生辰,再结合陆安宣说的生辰将近:“……五月十七?”

    离封脩的生辰只剩下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那么接下来,陆安宣肯定会经常往封府来找他商量大计。

    莱笙一想到这里就头疼: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计划如果临时取消,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只能先按照陆安宣的原计划来,然后再想个法子将整件事情推到陆安宣身上。

    “常喜,往年封……父亲的生辰,我都送了些什么?”莱笙问道。

    常喜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本小册子:“您每年都这么问,不过今年倒是比昨年晚了些时候,小的还以为您是与陆公子商量好了要送什么大宝贝呢。”

    莱笙:“……”大宝贝没有,人命有一条。

    说起来还真是,这位封家主在三十二岁这一年的生辰礼之中,就有原身活生生、血淋淋的一条命啊。

    莱笙接过了小册子,展开一看,也只有寥寥数行的字迹,记录着原身入府之后送给封脩的每一样生辰礼,还有购置生辰礼所花费的数额。

    去年,原身送给封脩一幅字画,花了足有八千八百两银子。

    前年,原身送的是一尊玉如意,五千两。

    大前年,送了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精工瓷瓶,三千两。

    两千五百两、一千八百两、一千两……

    再到最初只花了几文钱银子买的糖人儿。

    “一年比一年离谱。”莱笙没想到原身的小金库这么丰绰,随口向常喜问道:“我那里还有多少银子可支使?”

    常喜示意莱笙翻到册子的末页:“您看这里,上面记了您的私库存银,还有您较大数额的开销情况。”

    “每月月银三百。”莱笙被这个数额给惊住了:“那一年下来,我得有三千六百两存银?!”

    “是。”

    莱笙再往下看了看:“我是从进府那年开始领的月银,但除开每年在父亲贺礼上的花销,就是一些比较细碎的小额支使……为何我的私库只剩下百两银子不到?”

    再怎么算,原身的私库起码应该还有万两白银之上的富余。

    “还不是陆公子。”常喜一提起这茬就气得牙痒痒:“好歹也算是个商贾之子,竟然隔三差五就找您借银子,每回都给您打张欠条说会尽快还给您,可哪有一次还了?他打的欠条少说也有二十张了!”

    “……欠条呢?拿给我看看。”

    常喜道:“在您衣柜角落里收着,小的这就去给您拿。”

    不多时,常喜拿着一小摞的纸张,放进莱笙手里。

    莱笙一张张过目:“呵,一万三千多两。”就这么轻悄悄地借了出去,当真是财大气粗。

    “小的都让您别借给他了,可您就是怎么也不听。”常喜一辈子都挣不来这些银子,难免觉得肉疼。

    莱笙也没有多说什么,将欠条折了折,站起身来:“带我去找齐管事。”

    齐冲是封府的管事,管着封府的大小事务。

    如果想顺利要回银子,少不了得求助齐管事,总不可能去找封脩说这事儿。

    况且,封脩身为一府之主,向来事务繁忙,连抽出空多见原身一面都做不到,也定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琐事。

    封府账房,莱笙见到了齐管事。

    齐管事肤色很白,不健康的那种苍白,配上消瘦的身形,让人不禁担心这人是不是下一刻就能原地飞升。

    齐管事正在书案前翻看着账本,经身旁的小厮提醒,才注意到莱笙的到来。

    “小公子。”齐管事放下账本,起身相迎:“听闻您这几日身子欠安,该好生休养才是,怎么会到这里来?”

    莱笙盯住齐管事的脸色看了许久:“你确定欠安的不是你?”

    齐管事失笑:“呵呵,几日不见,小公子倒是会打趣人了,我生来就是如此模样,晒不黑,也养不了肉。”

    “你这话若让那些注重体态的女子听去,少不得要挨一顿围打。”莱笙前世相识的那些个小姐姐便是羡慕极了齐管事这种体质。

    “事实如此。”齐管事摊开双手,对此也很无奈:“小公子不妨坐下?”

    莱笙摇摇头,将手中的一叠欠条交给齐管事:“我来是为了这事儿。”

    齐管事一目十行,眨眼间便看完了所有的欠条:“一万三千七百五十八两……小公子是想要回这些欠款?”

    齐管事并非不知道莱笙借钱给陆安宣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笔数额,足足是封家一间铺子大半年的营收。

    “陆安宣的父亲为人如何,你可知?”莱笙问道。

    齐管事只说了四个字:“刚正不阿。”

    莱笙牵唇一笑:“劳烦齐管事,将这欠条直接交由陆安宣的父亲,就说……我信他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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