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隐于林,稀疏的星冷漠地望着大地。

    同处京城之中,与繁华的夜市相比,群玉楼好似被遗忘的孤影,不见半点光亮。

    萧若词和紫岩躲在后院隐蔽之处,大气也不敢出。

    院门口停着一辆平板马车,平板上放着三个大圆桶。

    萧若词认得这圆桶是用来装厨余垃圾的。

    群玉楼的客流量非常大,产生的垃圾数量不言而喻,每隔三日必须要清理一次。可她记得昨日刚刚运走了两桶,为何今日还要再运?况且酒楼今日比往日歇业要早,垃圾数量也远远少于往日,何需三大桶?

    思念至此,答案呼之欲出!

    只见数名家丁装束的男人牵着马车进入院内,唯留两人守在原地,紫岩打算翻墙进去查看,却被萧若词断然阻止。

    “他们显然不是咱家的人,你人单力薄,进去后万一被他们发现就危险了。”她神色肃然,语气不容置疑,“快去找叶湑,请他派兵过来抓匪。”

    紫岩忧虑地拼命摇头,“我不走!我不放心小姐你单独留在这里!”

    “难不成你让我去叶府?”萧若词声音压得很低,但威严不减,“恐怕我还未迈入叶府大门,这群山匪早就满载而归,不见踪影了。”

    “可是……”

    “紫岩!”萧若词按着紫岩的肩膀,郑重地道,“既然山匪准备了三个大桶,说明他们对群玉楼的财产早已了若指掌,但要想装满大桶,必会花费些时间,你脚程快,相信一个来回足够搬来救兵。”

    紫岩沉吟片刻,目光坚毅起来,“好,小姐,我一定快去快回,你千万要小心!”

    她说完便一个纵身,消失于夜色之中。

    她几乎倾尽毕生所学,飞奔向城北。夜风簌簌,摩擦得她衣衫发出尖锐的鸣啸。

    蓦地,她脑海中某个轮廓变得清晰无比。

    原来一直跟踪小姐的人是他!

    萧若词藏在墙根的阴影里,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不停的打抖不是因为体寒,而是由于胆怯。

    之前她猜山匪在她家附近,只不过是为了套叶湑的话,说了也就过了,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一语成箴,这不是“金口玉言”而是“乌鸦嘴碎”!

    群玉楼正对大街,哪怕是夜晚,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后院的萧家不同,个人宅邸隐私较好,鲜少人路过。也正因如此,才把托运垃圾的地点选在这里,怕怪味影响前院生意。

    想必山匪也是看中这一点,先踩点,再耐心等待今夜的机会。

    酒楼的伙计多半有自己的家,关门后便散了,院中家丁被萧映林带走了一大半,只留些或笨拙、或年长的人看家。

    这一切,正中了山匪的下怀!

    若不是萧若词提前离席,无意中发现了这场犯罪,等萧映林返回家后,看到原本万贯的家财一夜蒸发,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真想看看渣爹吃瘪的样子!

    “家中遭劫,萧大小姐还有心情笑,智力莫非异于常人?”

    嘲讽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背后响起,她心头一突,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正在此时,一个山匪自前方拐角处赫然出现,急匆匆地向院门跑来,不住惊呼:“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

    萧若词心中大喜,好似冰冻的身子一下回暖,反应神速,撒腿就跑,同时张开嘴巴想大声求救。

    谁知“叶”字刚出口,只觉脖颈被人狠狠一砸,意识陡然模糊不清,身子发软,瘫倒在地。

    在完全昏厥前,她只觉眼前的黑影异常熟悉。

    意识渐渐恢复,眼皮却依然有千斤重,所幸耳朵率先清醒,捕捉到四周的声音。

    “……已分配完毕……”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等等,那她怎么办?”另一个声音。

    萧若词猛地睁开眼,跟前的四个男人让她肉跳神惊。

    她想大喊,却发现手脚被缚,嘴巴上塞着又粗又厚的布条,一个字也说不清。

    “她醒啦!”

    “既然是老七提议的,不如把她分给你吧。”

    萧若词见那名唤“老七”的男人骨瘦如柴、一脸小麻子,慌张地“呜呜呜”叫起来。

    老七貌似比她还着急,忙摆手道:“八哥,你想让我被我娘子掐死吗?”

    “那不如……给九叔当个使唤丫头吧。”

    九叔的身材壮硕,相貌也算伟岸,但经不住他看起来快五十岁了。

    萧若词“呜呜呜”的声音愈加紧迫

    九叔狠狠朝老八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小王八羔子,你九叔我是那种人吗?”

    “八哥,你这么积极,不然你收了她得了。”老七坏笑道。

    老八长得又矮、又胖、又黑,活像一个小土豆。

    萧若词恨不得把布条生吞入肚,“呜呜”声也接近原地去世的边缘。

    老八嫌弃地撇了她一眼,“老七,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瘦得跟猴儿似的女子。要不然……”他眼珠一转,“把她给六子?”

    “给我?”清秀的小后生惊讶地指着自己。

    萧若词同时也瞪大了双眼。

    老八眉头抽了抽,“我说萧大小姐,这时候你怎么不出声了?”

    “还能为什么?”老七翻了下眼皮,“还不是因为人家六子长得比咱们都俊呗!”

    老六面露难色,半蹲在地,视线与萧若词齐平,愧疚地道:“不好意思,萧大小姐,我也不能收留你,我不喜欢……女子……”

    萧若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啪啪啪”,老八猛拍了几下大腿,“既然没人想要她,那就谁把她弄来的,谁要吧!对了,是谁把她弄上山的?”

    “是我!”

    一个冷傲的声音倏地响起,数字兄弟们的目光齐刷刷向后望去。

    只见一个男人缓缓走来,眼中盛满凛凛寒光。他向老六轻轻挑眉,老六心领神会,轻柔地取下萧若词口中的布条。

    登时,萧若词爆发出地崩山摧壮士死般的嚎叫:“翟祝!今晚跟踪我的人就是你!”

    老八颇感意外,“哟呵,你眼光蛮毒的嘛,一下就认出这是我们寨主了。”

    萧若词拧眉喃喃:“寨主……翟祝……”她的理智顿时碎了一地,咬牙切齿地喊着,“你骗我!”

    男人脸上的皮肤干瘪粗糙,又黑又硬的络腮胡如同杂草般糟乱,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巨大的阴影瞬间覆将上来,。

    “我与你本不相识,是你主动找上了我。”

    他轻飘飘的语气好似一双冰冻的手,扼住萧若词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

    只听“啧”的一声,冰手陡然消失,男人脸色微变。

    九叔连忙上前,建议道:“寨主,快把面具摘下来吧,死人皮不宜久戴。”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得对,穿着这身衣服也热得厉害,一并脱了吧。”

    萧若词慌不择路地闭上眼,嘴上却没闲着,骂道:“这里又不是你家炕头,你脱什么衣服啊?你真是喝水没进膀胱,全进脑子了!”

    良久,男人桀骜的声音再次响起:“喂,睁开眼。”

    “我不!我怕辣眼睛!”萧若词宁死不屈。

    “你要是再不睁开,我就把你衣服扒了,丢到猪圈里去。”

    萧若词左右思量,还是觉得此时此刻选择宁屈不死更合适,便一点一点把眼皮与眼睑的缝隙扩大。

    当视线完全打开,她彻底傻了眼。

    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翟祝”,分明是个玉树临风的俊公子!

    男人身着紧身黑衣,凸显出身姿的挺拔,如山巅孤松;皮肤充满小麦色的光泽,剑眉挺括,眼眸疏离,下颌如皎月般光滑。他不过二十多岁,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铁锈和风沙的沧桑气息。

    老八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嗤笑道:“萧大小姐真够多情的,这么快便把老六抛到九霄云外,看上咱们寨主了。”

    萧若词确实有些愣怔,不过不是被男人的美色所惑,而是他“卸了妆”后的形象与曾经的某个记忆完全重叠了!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挑逗的笑,俯下-身子,睥睨着她,“怎么?被我帅得没魂了?”

    “黎大哥……”萧若词双唇翕动。

    男人的笑容一顿。

    萧若词眼睫轻颤,随即眼波一翻,眸光好似初雪般晶亮泠澈。

    “你叫黎洛渊,对不对?”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皆满脸骇色。

    老七眯着眼,对男人耳语几句,一掌由上自下一滑,动作虽轻,但力道狠辣。

    男人一个眼刀飞来,萧若词只觉每个毛孔都被冰锥堵住,周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她对刚才一时的冲动后悔不已,堂堂寨主公然被扯掉马甲,自然怨念深重,她能留个清白的全尸都算她祖上积德。

    忽的,脑海中另一人的面庞浮现出来,她横下一条心,喊出了她的名字:“宋月离!”

    尽管其他人对此并无多大反应,但她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眼中闪现出点点温情。

    当然,也可能是她在如此紧要关头产生的错觉,但眼下为了保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离姐姐她……”萧若词的大脑如陀螺般飞速运转,仔细组织着语言,一字一字地道,“她说,她很想念你。”

    黎洛渊的眉头微微松动。

    “她说,自与你分别后,便心如刀绞。”

    黎洛渊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但眼中的情绪却愈加浓烈。

    “她……快要出……”

    “嫁”字还未出口,只见一人从外冲了进来,焦灼地喊道:“寨主,官府的人打上山来了!”

    萧若词心头“砰”的一声,欢喜炸成了灿烂的烟花。

    黎洛渊神色冷峻,仿佛连刚才的苦楚也冻结成冰,厉声道:“带她出去,我要亲自会会那位‘嗜血阎王。’”

    萧若词:?我又变成人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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