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院的日子,一早不到六点,春水就醒了。周六,吴权安休息。

    春水每次发作都很耗费体力,昨日下午回了病房后上了雾化喝了药,后来也不知道和吴权安说到哪句就睡着了,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临傍晚醒来时,吴权安已经不在病房了,给自己留了信息说“公司有事,晚上见。”。

    结果呢,整晚吴权安也没出现。

    倒不是吴权安玩儿消失,下班时吴权安给自己打了电话请了假,原因是景森媳妇儿也怀孕了。没满三个月,各大娱乐头条还没曝出来。

    “这不景森自己也才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要拢咱哥儿几个聚一场,美其名曰\"纪念自己最后的单身生活\",因为这有了孩子以后可真就是家庭妇男了……”电话那边吴权安绕口地说了一长串缘由。

    春水很无语,不知道这个聚会对于做了很久家庭妇男的吴权安来说是什么感受。暗自在心里小本本上记下来,等回头吴权安来时候问问他。

    不过换言之,合着这景森之前结婚了也还是把自己当单身?有了孩子才进入角色?!

    “什么鬼理由,其实就是想绕过各家家属聚众喝酒吧……想喝就直说呗……”在吴权安说完理由时,春水酸溜溜说出了这段话。

    想到这时春水脸上黑线更甚,他,这是被归为应回避的媳妇儿行列里了么?哼!他可还是个病人!但电话里,春水最后还是用轻松的语气“善解人意”地嘱咐吴权安少喝点,随后撂了电话。

    (嗯,春水挂了电话一秒变脸,马上在心里又翻开小本本,用红笔把景森这个仇写上了。)

    春水在医院住久了对这吴权安偶有应酬来不了已经习惯了,毕竟吴权安的生活中不是只有他奚春水,有不好推脱的应酬的话,结束得晚没办法醉醺醺的再来医院陪他。

    ……

    一早醒来,春水揉了揉眼,抬手发现自己手上的留置针已经拔除了,只余胳膊上贴了一长片的用来预防静脉炎的水胶体敷料。这东西贴总比不贴强,虽然整天液体输下来,春水的手指头还是肿得弯一弯都痛,不过既然昨晚自己睡着后输完液护士把留置针拔了,看样子今儿是真能出院了。

    摸到枕边的眼镜,春水慢慢坐直身子,自己抬手摘了氧气面罩,戴上眼镜,其实春水现在不戴眼镜也算可以,视线只剩些许模糊,只是做精细的事情时还需要戴着,像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为了方便使用,春水早就都已经设为大字体。

    又看了看手指上夹的监护夹,旁边机器上画着规律的线条,试着深呼吸几下,气息不长,不过呼吸顺畅,已经没什么大碍,手上这东西摘也不是不摘还碍事。早起毁一天,偏偏在医院就是要早睡早起,春水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就能醒,还真别说,要是开始回国时没出这码事儿,让他自己在家倒时差还真不一定倒的过来。靠躺在床上又迷糊了一个回笼觉,睡了半个小时,醒了来一想到今天出院实在是睡不着了,这么早起床又觉得太早,便拿过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这一刷朋友圈可不要紧。

    春水刷了几下就看到,景森这小子凌晨三点多还发了条朋友圈: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配图是几张昏暗灯光下景森举着手机的自拍,他的脸放得最大,后面上镜的几人不正是吴权安林升和陆行以及其他几个他不熟悉的人……

    春水吧嗒一下按灭了屏幕。

    深呼吸几下。

    拿去手机,解锁。在评论处写上:好雅兴。

    犹豫了一会,想了想,最终心道算了,还是别发了,景森吴权安他们能发这种状态的都是单独有着亲朋好友的私人微信,评论完也不过是共同的知心朋友能看到,未免显得他小气。

    就是不知怎么一种兄友弟恭的酸腐味道,要顺着手机屏幕飘出来了。

    又打开景森发的图片,这次想细看看吴权安什么状态,只是手指划到最后一张时,春水定睛一看,手机差点儿没拿住:

    吴权安身边坐着那个人……

    那个人不t那天梦里出现的那小子么!

    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李……

    对……!

    李宗晨……!

    春水第一眼看,以为自己起早眼花,再用手指把图片放大了看……

    没看错,虽然灯光暗淡,可是那张脸真的不会错……

    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出去。不过即便手机握住了,春水还是自言自语地问了几遍“这什么情况?!眼花了吗?我现在是醒着的吧?还是我又做梦了?现在是在梦里吗?”

    看了几遍,怎么看也还是那个人。

    春水呼吸渐渐沉重。放下手机,用一手捏了捏自己另一条胳膊上的嫩肉。

    生疼,这次肯定不是做梦。

    春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事儿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破天荒的,春水在医院头一次主动回身拿起了氧气罩,好好地躺好,然后重新给自己戴上。

    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按在胸口。

    心脏嘣嘣地跳得剧烈。

    慢慢舒缓自己的呼吸。

    春水他需要时间平复下心跳,刚刚受到的视觉冲击,真不亚于那日在梦中捉奸在床。

    梦归梦,最主要的是,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

    吴权安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是巧合吗?是不是老天提前给自己托梦呢?

    春水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急促的呼吸使氧气罩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也不知想了多久,等春水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在脸边上淌了几道水印儿。

    他曾不敢细想的,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自己会怎样。

    可如今看,现实中,吴权安是认识那人的?

    所以,梦,不完全是梦吗?

    ……

    还不到起床时间,这么早春水竟然醒着,眼泪汪汪,旁边枕头上好像还真是被泪水湿了一小片,戴着氧气罩呼吸却还略显急促,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手里握着手机,听见声音望向自己,双眼无神……

    吴权安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身上带着晨间凉意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上面这个画面。

    起早到家,吴权安也没睡,换了衣服洗了个澡就开车来了医院,在路上喝了两罐红牛。因为一想到春水今天出院,自己哪还有通宵后补觉的心思。

    只是一晚不见,春水这……是怎么了?

    “春水!怎么了?哪儿疼吗?我按铃叫人。”吴权安一见这画面,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春水又什么地方不舒服,隐忍了又不敢叫人。

    “…吴…权安…我不痛!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了?!”春水手抓住吴权安的衣角,隔着氧气罩,都能听出哽咽。

    吴权安:……

    ……天地良心,什么有别人了?!

    “这是怎么了,小水是不是做噩梦了?”吴权安上前倚上春水的床边,低头吻了吻春水出着薄汗的额头,脱了鞋,躺在春水的旁边,用胳膊圈起春水的身子。

    很久没叫过春水的小名了。

    春水以前睡眠不好时,总做噩梦,醒了都要哄上好一会。

    吴权安正用手轻拍着春水的肩膀,听见春水在怀中隔着氧气罩闷声道:

    “我看见…景森的朋友圈…那个人…为什么…我之前做梦…已经梦到了…”春水眼睛转向吴权安,却没什么神韵,问的话更像是喃喃自语。

    “你说的谁?做什么梦?景森朋友圈发谁了?我看看。”

    通了宵,吴权安反应本就不如平时,一听春水描述得云山雾罩,更是真的懵。

    吴权安拿过了春水的手机,自己面容直接解了锁,页面停留在春水看的那张照片上。吴权安扫视了上面的几个人,最终目光锁定在自己旁边那个人。

    “李宗晨?你说他吗?这人是景森的堂弟,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关系,对外说是景森公司下面的艺人,不过也算自己给自己做老板的,之前在景森婚礼上见过认识的,嗯…对了,前阵子在加拿大时还见过一面,这是第三面,就普通朋友关系,我对他并不算了解。你跟我讲讲你做了什么梦?梦到了他?你见过他?”吴权安看着春水的样子,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春水听完,抬头看了吴权安,泪是止住了,氧气罩在春水脸上勒了一道浅浅的印儿,春水眼神中仍有戒备,顿了几秒看着吴权安的眼睛,似是在分辨其中的真假,而后只听春水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梦见过他……而且被他绿了……”

    吴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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