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菱辗转反侧了一夜,总觉得放任阴源不理会终究是个隐患,她决定找阴源谈谈。

    只是见他一直认真听课,也没像昨日那般频频走神,陆云菱一时找不到机会说什么。

    但阴源却抬起头询问:“陆师姐,我有疑问想请教一下,师姐可否帮我看看这张药方?”

    陆云菱精神一震,就等着阴源这句话。

    她走过去拿起阴源刚写出的药方仔细看了看,半晌后若有所思道:“看来你还是有药理基础的。”

    “不敢和师姐比,只不过是读过些医书罢了。”阴源笑了笑说,“就是不知道这张方子入不入得了师姐法眼?”

    “这是你给自己开的方子?”陆云菱瞧了瞧阴源面部略有些憔悴,得出结论。

    “正是。”阴源点点头,“两日前我的药就已经吃完了,想来想去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怪不得总觉得昨日阴源魂不守舍的,原来是药吃完了身体不适,陆云菱噗嗤笑道:“那你不早说,害得我以为你昨日是不想再学医了。”

    “让师姐担心了,是我的错。”阴源配合的让陆云菱拍了一下肩。

    “好了,我也没怪你的意思。”陆云菱扫了眼药方,思索了下问道,“你是想开失眠症的方子吗?”

    “是这样,我睡眠不好,很难入睡,若是入睡就必做噩梦。”阴源看看陆云菱神色,不确定道,“莫非有什么不对?”

    陆云菱捏着方子的手微不可察迟疑一瞬,她放下药方后缓缓说道:“倒也算不上什么大碍,总归是新手容易犯的错罢了。”

    “还请师姐指教。”阴源端正态度回道。

    “是药三分毒,有些药的剂量还需好好斟酌一番。”陆云菱干脆俯身帮他指点出来,“还有这里,这两个药是相克的,不宜放在一起。”

    “不愧是师姐,一眼就看出来这么多毛病,我该叫你师父才对。”阴源大为赞叹。

    “别拍马屁,就你这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毒死自己呢。”陆云菱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脱口而出时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偏偏一时又没有头绪。

    “这不还好有师姐帮我把关,这才保住了我的小命嘛。”

    陆云菱笑着又想去拍他头,却被阴源笑嘻嘻躲了过去,她没放弃追了上去,凑近一瞧,不经意瞄到他发丝里藏着什么。

    阴源发现陆云菱忽然停了下来,神色肃穆,不由问道:“怎么了?”

    “你别动。”陆云菱又靠近了阴源一步。

    阴源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却真的没有再动,静静地等着她那张舜华之颜越靠越近,一点也不想反抗。

    “被我抓到了!”陆云菱故意在他耳边大声说道。

    阴源被她吓了一跳,就见一根约三寸长的银灰色毛发垂在他眼前。

    “这跟毛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而且也不像是人的头发啊?”陆云菱站直身子嘀咕起来,这根毛发摸起来细细软软,倒是挺顺手。

    阴源接过那根毛发,揉搓一下旋即失笑:“这是我爱宠的毛发。”

    “我就觉得不太可能是你的,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生白发呢?”陆云菱感叹了一番,回过神来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眼熟了。

    “莫非是银耳狐猴?”她想起什么。

    原来她早就和这只银耳狐猴有着不解之缘,最开始在裕沧山,就是多亏遇到这小家伙带路,她才和安腾逸他们躲过一劫,没被箭雨戳成筛子,也没被毒蛇咬死。

    “所以你去过裕沧山附近,那只银耳狐猴是你的?”陆云菱惊喜问道,她想到在裕沧山附近的小镇见过银耳狐猴和它的主人,只是当时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竟然还能认出来。”阴源笑吟吟说道,“是银耳狐猴调皮,玩闹时留下的。”

    陆云菱确定后醒悟过来:“我记得当时给了银耳狐猴几瓶有安神功效的药丸,别告诉我都是你给吃了。”

    阴源握拳抵唇轻咳一声:“算起来我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药丸,我很难熬过那些失眠和做噩梦的日子。”

    其实一开始阴源对银耳狐猴不知从哪叼回来的药丸不屑一顾甚至作势要扔,是银耳狐猴跳起来拦住一直护着药瓶,呜呜叫着同他解释自己闻到药香知道对他是有好处的,他便不再管它独自躺下歇息。

    就在当天入夜三更,阴源再一次满脸冒汗,他惊恐挣扎却始终睁不开眼,是银耳狐猴发现不对,跳上榻一爪把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才使得他不一会儿就面色和缓安静下来陷入沉睡。

    也是自那时候起,阴源注意起了制作这几瓶药丸的医师陆云菱,以至于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药还是为了人亦或是别的心思。

    医馆给几位学生休沐的这日,陆忆雪没和太子扮演貌合神离的夫妻,她急匆匆去找陆云菱告诉她听到太子好像要对赵宸下手。

    陆云菱一听就坐不住了,立马起身赶去赵宸和他养母陈碧玉居住的地方,却发现还是来迟一步。

    陈碧玉藏好赵宸后被公羊禄抓住,她为了不拖累赵宸自尽。

    公羊禄没了人质就准备直接在屋内搜查赵宸,听到外面来人生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这才不得已撤退。

    因此陆云菱只来得及找到躲在水缸里的赵宸,她捂着赵宸流泪的双眼,带着他走远后才松开手,却发现他双目无神,好似流干了所有眼泪。

    “陆姐姐,我娘方才说她不是我娘。”赵宸突然抓住陆云菱说,“可对我来说她永远都是我娘啊,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陆云菱摸摸赵宸的头,无声抚慰着他,她看着的小孩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如今他的身子在调理下抽条,身高隐隐超过了她,眉眼间也再不复初见时的稚嫩。

    “陆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宸闭了闭眼,望向陆云菱说,“还请告诉我,我必须得知道事情的真相。”

    陆云菱放下手,想了想后告诉赵宸自己知道的事:“你是楚皇后之子,是楚皇后临终托孤给你娘陈氏照顾,你娘带你回来也是因为太子已经追查到你们之前藏身的地方,这才不得已带你回阳城。

    “估计也是希望陛下能念及你是他的亲生骨肉,能照拂你一二,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让陛下知晓你的下落,就被太子先发现了踪迹,如此说来,这太子竟还算是你皇兄。”

    说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我没有兄长。”赵宸握紧拳头,努力压下满腔的痛楚与愤懑,转而问起,“楚皇后——我母后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把我托给我娘照顾?”

    陆云菱实话实说:“香囊被人故意加了芜草,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那人不想你活着,因此你若留在宫中必会夭折,她也是不得已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陆云菱拉着赵宸一同在寂静的墙角边坐下。

    赵宸定了定神问道:“那楚侯爷是?”

    “说起来这还是一桩秘闻,之前安大将军暗中派人调查楚侯爷时才得知这楚侯爷和楚皇后非一母所出,且自小不合,楚皇后在世时楚侯爷籍籍无名,直到她薨逝,楚侯爷才逐渐成为世人熟知的国舅爷。”

    这些事还是安腾逸查出来后告诉她的,想到安腾逸陆云菱神情恍惚了下,很快她垂下头收敛起来,目光恢复平静。

    赵宸点点头若有所思,或许母后的死楚侯爷知道不少,甚至有可能插手其中,只可惜楚侯爷已死,那些秘密也带进了土里。

    坐了良久后陆云菱打破沉寂:“今后的路你有想好该怎么走吗?”

    “我娘不能白死,我要去问问楚侯爷府里留下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而且我娘给了我信物,让我去找寺庙里一位曾经是宫里的嬷嬷。”赵宸抬眼望了望日头,神色坚毅,片刻后说道,“我打算退出第三关。”

    既然娘已经去了,他空学一身医术也再没法救她,况且他决定追究当年的事,就注定了他的前路与医者无缘。

    “也罢,从知道你身份起我就预感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陆云菱看着他说道。

    陆云菱只觉得日子忽然冷淡不少,每日照常来医馆坐诊,授课,嗜睡的症状也在一天天好转,于是白日愈发显得漫长。

    赵宸自打那日起就再也没来医馆,陆云菱虽然不放心,但也相信他能处理好,而且她还把安腾逸派来保护她的人通通都给了赵宸,这才稍稍减了几分担心。

    想到安腾逸,陆云菱这才恍然发觉距离他去边关已经有了半年,而那边的消息像是被封锁般竟毫无半点音信。

    就在这时,阳城终于收到了一份来自前线战报,一份只在须臾之间就在阳城沸腾的消息。

    安腾逸隐瞒病情,突然发病导致大军溃败。

    陆云菱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安腾逸已经被她治愈,如今怎么会忽然又来了个发病呢?

    而且这时机太过巧合了,就像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宣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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