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远远地静立在树后,看着陆云菱安腾逸一行人坐上马车向阳城驶去,他依旧没有动弹。

    陈裴裴忍不住提醒道:“主上,我们也该回阳城了。”

    黑衣人摩挲了下树干,他忽然说道:“是时候解决安将军了。”

    “您不是打算多留些日子给他,让他们窝里斗吗?若是现在就除掉安将军岂不是打乱了之前部署?”陈裴裴惊愕不已,主上从来没有变更过做下的决定。

    “计划也该灵活变通不是?”黑衣人淡淡说道,“他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让他早点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那陆云菱呢?”陈裴裴按捺不住问道。

    “小姑娘帮过我,留她一命就当还她人情吧。”

    陈裴裴握紧手心,抬头看向黑衣人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有这种交情,为何她一无所知。

    陈裴裴心情复杂,经过这些日子和陆云菱的相处,她确实是不希望陆云菱出什么事,可他为什么会区别对待陆云菱。

    陈裴裴不甘心地试探道:“是您让人散播竹医经是神医亲手刻于竹片上的,可真品分明只是一本小册子,您这么做也是为了那丫头吗?”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在陆云菱举办代师收徒大会之前,他就亲自下令让人做出此番布置,她原以为他是不想让竹医经落入他人之手,可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行动让人去取出竹医经,反倒像是对竹医经不感兴趣一般。

    可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陆云菱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交集?

    陈裴裴百思不得其解,视线紧锁着他渴望得到答案。

    “你想多了,若是真如你所说,她也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了不是吗?”黑衣人似笑非笑道,“除掉安将军,你知道怎么做对吧?”

    “属下遵命。”陈裴裴垂下眼眸,低头领命。

    陆云菱和安腾逸回到阳城后就各自回府了。

    自从陆云菱和陆忆雪听到来自阳城的消息,陆昌淼官复原职,并且陆昌淼和钟语芹免除牢狱之灾可以回陆府后,她们就急着赶回去探望他们。

    刚回到陆府,几人团聚,他们围在一起喜极而泣。

    皇帝为了给陆府补偿损失,送来颇多奇珍异宝借以安抚人心,几人都没有在意。

    备膳时,陆云菱问陆忆雪:“眼下陆府安然无事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陆云菱怕陆忆雪旧情难忘,又要回东宫和公羊禄相爱相杀,不过在她看来,公羊禄还是更爱他自己一点。

    “我要回东宫。”陆忆雪坚定说道。

    陆云菱眼皮一跳,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陆忆雪她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还不等陆云菱开口说什么,陆忆雪就笑着说:“别误会,我有分寸的。”

    “一定要回去吗?”陆云菱不解。

    “不必担心我,如今我的身份还是太子妃,只要我现在回去,就凭这次皇帝理亏,皇后太子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陆忆雪胸有成竹,早已有了打算,她不打算放过公羊禄,自从这一次劫难她就把自己的心亲自收回碾碎,此次回去就是不让他好过的而已。

    陆云菱不好再劝,只能尊重陆忆雪的选择,希望陆忆雪在看清真相放下后能逃离书中be的结局。

    吃过团圆饭后,陆云菱想着得去安国公府一趟,离府之前她先让蝉衣去医馆把上次做药囊的配方再重新配出来,碾成药粉等她回来。

    她自己坐上马车不多时就到了安国公府,门口的小厮一见到她就忙迎着她进去。

    “安国公醒来没有?”陆云菱向安国公府里的小厮问道,她算算时间,麻醉的药效也该过去了。

    “醒了,就等着陆大夫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陆云菱点点头,一进屋就看到安国公已经坐起身靠着软塌,而安腾逸坐的远远的,两人静默无语。

    房间里针落可闻,小厮轻轻给他们关上门守在外边。

    陆云菱上前给安国公把过脉,检查过伤口处后笑着说道:“已经无虞,接下来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坐在远处的安腾逸听完诊断,一言不发站起身就往外走。

    陆云菱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拦住安腾逸说道:“等下,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走。”

    安腾逸停住脚步,眼神冷冷看向她说道:“自作多情。”

    陆云菱怔怔地看着他,缓缓放下手,许久没看到安腾逸阴沉沉,而且浑身都是刺的样子,她都快忘了安腾逸原来的模样。

    “逸儿,伤一个姑娘的心可不是君子所为。”安国公说道。

    “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你也没教过。”安腾逸针锋相对,一见到安国公就控制不住情绪,在他看来安国公的所作所为哪里称得上君子,这两个字就是个笑话。

    安国公闭了闭眼,忽略安腾逸的话对陆云菱说:“陆姑娘可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陆云菱对安国公点点头。

    她垂下头,只感觉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其实她知道安腾逸的冷漠不是针对自己,还是忍不住伤心,原来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是啊,安腾逸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本就不关她的事,可是她想让安腾逸解开心结接受治疗,这难道也是她的错吗?

    安腾逸看到陆云菱黯然神伤,明白自己话说重了,态度软化道:“好,我会听完,仅此而已。”

    陆云菱愕然抬头,瞧见安腾逸面带歉意看向她,她不禁扬起一抹笑容说道:“一言为定,这次你不许半途跑了。”

    她没想到安腾逸竟然同意了,意外之喜来得太快,她的心情一下子就阴转晴。

    安国公不禁诧异地看了看两人,要知道安腾逸自从他的娘亲逝去后再没对他和颜悦色过,也从来不愿听他说当年发生过什么。

    安家是烽言国开国以来世代世袭的武将之家,向来子嗣不丰,容易夭折,直到安国公这代已经是四代单传,由于长久以来为烽言国镇守边关,以致安家军的威望远远超过烽言国的皇帝,皇帝听闻边境百姓只知安家军却不知有皇帝这一事,怒不可遏的同时忌惮起安家。

    因此在七年前群臣闻风而动,炮制了一个阴谋,打起中域的主意,中域地处三国之间,无论是哪一国都意图吞并中域壮大自己疆土。

    烽言国率先打响第一声炮火,给中域乌氏安上凭借音术蛊惑人心,并且试图祸乱烽言国民众的罪名,逼着安大将军出兵征讨中域乌氏一族,并以此为由攻打中域。

    安腾逸的娘谢嘉同样出自武将之家,嫁给安大将军后也时常随军出征,谢嘉得知隐情后为了瞒住安大将军,趁夜用迷药迷晕安大将军,让安大将军在府里躺了一天一夜,自己只身上了战场一去不返。

    安大将军醒来后看到妻子留下的书信,他明白木已成舟,只能选择按照妻子的安排装作毫不知情,佯作抱病不适不能担任大将军之职,而是继承安国公爵位,以此来保住安腾逸。

    但安国公没想到朝堂上的人会如此不择手段,不仅设下计谋陷害安家军全军覆没,还灭绝人性把罪名牵连无辜的谢氏族人。

    等安国公知道事情的时候只来得及帮谢家撤走一部分族亲,他们如今隐姓埋名,已经多年不曾回阳城了。

    安腾逸接过那封书信,他抚过熟悉的字迹,确实是娘亲手写的无疑。

    安国公说的这些,安腾逸在事后这么多年都已基本查明,唯独不知道安国公做的事,不知道安国公和他的娘之间的这些事,也不知道谢家并没有全被灭族。

    “原来是这样。”安腾逸声音沙哑,从没想过竟然是自己误解了多年,他爹没有抛弃他娘,还默默为谢家做过一些事。

    “我知道,那道剑伤就像你我之间的隔阂一般经久不愈,我欠你一句抱歉。”安国公郑重地对安腾逸说道。

    那道剑伤是安国公当年为了阻止安腾逸上战场,为了不想再让他被皇帝猜忌,在阻拦打斗中误伤的。

    安腾逸摇摇头说道:“我也欠你一句道歉,是我行事鲁莽。”

    陆云菱识趣地退出房门,留父子两人谈心里话。

    她回到陆府,蝉衣已经按照吩咐把药囊配方上的药配好了在石碾里碾碎,她立马回想起在裕沧山的山脚避难时,安腾逸说过的话,陆云菱就不服气了,他的眼睛怎么这么精明,一眼就能看出药囊袋是她从外边买来的香囊袋。

    陆云菱暗自下了决心,这次她偏偏要自己绣个出来,让他刮目相看。

    下了决定,陆云菱很快就上街买回来针线材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三下两下完事。

    陆云菱很满意,常年练习针灸之术,她的手速飞快,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一副刺绣作品也同样不在话下。

    蝉衣碾完药起身,就看到陆云菱绣好什么东西放下针线。

    “二小姐,你这是绣的什么?”蝉衣上前一看,顿时懵住。

    “是锦鲤啊,你仔细看看。”陆云菱拿起一旁纸上的图案对比了下,纳闷道,“好像是抽象了点。”

    “不过寓意还是很好的嘛。”陆云菱浅笑道,她知道安腾逸前半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下,她只是希望从今往后安腾逸会幸运安康,不再被过往束缚。

    “小姐说得对,可小姐不会真的要把这送给安将军吧。”蝉衣赶忙劝道,她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若是安将军佩戴上,那诡异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陆云菱拿着药囊袋上绣的图案和图纸上的图案对比了许久,沉思过后,最终沉痛宣布:“算了,我还是再去买个成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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