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我什么我,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的。”

    女生有点不耐烦,她搞不懂一个男生为什么会这样畏手畏脚。

    “你手里拿着转头准备干吗?砸他们吗?他们可没给你身上打出什么重伤,到时候你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女生懂的好像很多,多到显得他和刚刚那群逃跑的男生像笨蛋一样。她看上去真的一点都不怕,仿佛过程和结果她全部都预料到了。

    明扬从没有在年龄相仿的人中遇见过这样的人。刚刚那个场景,女孩眼中在场的仿佛都是傻子,是她没有放在眼里的傻子,她对那群人的厌恶毫不掩饰地露在脸上,但对明扬却也没有半分同情。

    “那群人就是仗着自己不懂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蠢货。还有你也是!他们敢随意欺负你,就是因为你自己一直在咬着牙低着头,一副想反抗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他们是笃定你不敢告诉老师才这么欺负你。就算你有什么顾虑,也不该这么蠢地一味地被揍。”

    明扬被女生冷漠的眼神还有无情的语气刺激到了,怒气一下子贯穿全身直冲天灵盖,所有的负面情绪翻涌而上终于崩不住了,声音越来越尖,直到最后嘶哑地怒吼出来,泪水从涨地通红的眼眶里流出,止也止不住,哽咽声不断发出,像是一只被抛弃过后孤身一人差点被屠戮的幼兽,在绝望中发出的嘶吼。

    “那我该怎么办?还手吗?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吗?然后闹到让家长都过来吗?他们那么多人,谁能帮我证明是他们欺负了我!没人能帮我,没有人!!他们家里有钱,我没有!他们可以回家哭着告诉爸妈,让他们爸妈替他们出头,可我只有我姑姑……只有姑姑……”

    女生的沉默不语,她蹲在明扬的面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生哭得撕心裂肺。

    浓浓的乡音掺杂着她有点陌生的方言,和河瑭市区的方言有差异,但不妨碍她听懂。

    她已经猜到了男生为什么受排挤和欺负,也估计到男生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可哭有什么用呢?她还想哭呢。哭要能让目的达成,这世界可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女生从书包里掏出保温杯和面巾纸,一下子抽出好多张,塞了两张在男孩的手掌心,另外几张沾了温水,伸手去擦男孩额前早已经被碳酸饮料弄的粘稠在一起的黑发。

    女孩的动作很轻,与她刚刚霸气、狠厉的行为完全不符。明扬竟然从中感受到了温柔。

    她没有阻止男孩发泄似的哭泣,也没有继续说一些刺激他的话。

    天已经彻底的暗沉,昏暗的橙色灯光打在女生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

    她的五官比起初中生的他们要成熟很多,眼睛的形状似猫咪的眼眸,微微上挑的眼角又带了点明媚,只是微趴的鼻子和有些扁圆的脸型让她的下半张脸显得太过普通,从而给这张本该很惊艳的脸蛋打了折扣,显得有些平凡。但这一切,都不妨碍这个女孩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的不符合她年龄的复杂。

    “不是你一个人在被生活欺负。你遇到的这些事情还能通过努力去改变,可有些人遇到的事情她根本改变不了。你有什么好哭的。哭要是有用我天天哭。”

    “怎么…怎么改变。”

    明扬还在哽咽,他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女孩已经停止了动作,微低着头的他只能透过碎发里的缝隙看到女孩修长白皙的手,好大,至少比起身高只有1米52的他的手要大上很多。

    “方法很多,而且都可以不用拳头。”

    “我真的,可以不用拳头,就能报复他们吗?”

    女生仿佛蹲累了,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不一会先是弯腰双手撑膝,然后又顺势重新蹲了下来。

    明扬抬头,女生直视着他发帘后被头发遮盖住大半的双眸。

    “我母亲曾告诉过我,拳头很有用,但当你不敢使用它的时候,它就是无用的。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使用不了拳头,暴力在很多情况下只会让人们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在一个方面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优秀到别人只能仰望你,那么大多数人都会偏袒你。大家都太主观了,都只愿意相信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那么只要你变得很好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相信与你相对的事情就是不好的,那就可以了。”

    “是不是,学习成绩变得很好很好很好,就可以?”

    明扬半懂半不懂,把自己变得很好很好,是不是就是让成绩变得特别特别好就行?

    “也是个方法。如果你成绩特别好,老师都会偏袒你,同学会崇拜你,在所有同学家长眼里你就是个好孩子,而好孩子总是会比调皮的孩子更受大人喜欢。”

    “可是我普通话不好…我还学不好英语…”

    “我还不会说河瑭话呢,鬼知道小时候我因为不会说方言在朋友里显得有多不正常。这算什么破问题,我是不能说方言,你又不是不能说普通话。多听人家语调,多张嘴跟学,很简单就会了。至于英语…我英语也不好。对外国东西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学,都是逼自己背单词、听听力、背课文,背多了读多了听多了,好歹英语能不拖后腿了。”

    女生提起英语时有点咬牙切齿,但也就短暂的几秒。

    “行了,我该回家了,你也回家吧。”女神一下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你的……你的车?”那辆自行车明显已经摔坏了。

    “无所谓。”女生把那辆公路自行车扶起来,驾到一旁,从地上够起书包就准备走。

    快要出停车场时,她突然回头望向了还坐在地上的明扬。

    此刻的明扬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他抬头牢牢地锁住前方那个女生的背影,崇拜的情感在内心深处悄然升起,他在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强大,像她一样明白那样多的事。

    “你可以改变的!是不是?”

    女生突然在远处大声向他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勇气从明扬内心深处瞬间迸发,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坚定地一次呐喊:

    “是!!我可以!!”

    倔强的女孩远远的望着那个落魄不堪的小男生,眼眶突然湿润。男孩看不到,女孩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年幼却敏感,多思多虑也多愁。又有谁知,有些询问,其实不是问别人,而是在问自己。

    ——

    全伟航听了明扬和成越新初遇的故事,感动的鼻子发酸:“那之后呢?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生是成越新的?啊啊啊,我的意思是你后来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因为那之后不久的周一升旗仪式,我在广播里听到她的声音,成越新代表了许诚他们班做了国旗下讲话。”

    昌浦路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会由一个初中的班级和一个高中的班级一起主持,两个班各派一个代表做加起来十分钟左右的国旗下讲话,这是昌浦路成立以来就定下传统。

    “确实,我们班初中三年国旗下讲话的代表都是成越新。而且初中时候成越新还很活跃,无论是每次大考的表彰公告,还是昌浦路艺术节的优秀展演者的照片墙,想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其实不难。“

    “那然后呢?你们就没有交集了?”

    “嗯。老师说过成绩每次在年级大排榜前三百名就有机会去实验班,到了实验班成绩如果还能名列前茅还会有机会去启明班。我那时知道她在启明班后就拼了命学习。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记得我,但我想要去到她在的地方,至少向她证明我不是真的只知道逃避,我也可以改变。”

    “草啊,你说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之后再没人欺负你了?”

    明扬淡然地笑了笑,仰头望着天,连他自己都有点感叹:“其实普通话也没那么难,我在昌浦路待一个学期之后也能说的很好了。而且我发现,其实只要自己大大方方地,就没有人会瞧不起你。九月底的时候我去看了成越新参加的艺术节演讲比赛的决赛,那一刻我才肯定,原来自信真的能闪到别人,至少快把我闪瞎了。“

    明扬还能开玩笑,聊天聊着聊着心情就好多了。

    成越新那笔挺的腰背,大方爽朗地笑容,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也许来源于其超越同龄人许多的洞察世界的天赋,又或者因为日积月累地在学习、看书、写作又或者在国画上的努力和练习。一看就家境不凡不说,性格也无可挑剔,他远在普通班和实验班的时候都偶尔能听到年级里有老师谈起成越新,说她真是个小才女。

    “但成越新不是属于智商高聪明的那类人,她只是很努力。所以当年在我们班也没什么人觉得她学习厉害,最多就是觉得她语文好还有作文写得好。现在也是,感觉大家都更崇拜智商高,学习又轻松又能拿高分的人。不过要我我可做不到成越新那种,初中时候我真的老怀疑她会不会累死,你看学习、晚上上小班补课、课外作业、画画、演讲、写作、还要看课外书积累作文素材,晕了。”

    是了,明扬本来也以为成越新学习好是智商加成,这让他在升入启明班之前总有种就算他拼尽全力走到成越新面前,可能也无法和她成为一个世界的人的窘迫。

    可后来初三进了启明班和小班之后他才知道,成越新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轻轻松松、不用努力就能在各个方面做到那么好。这让明扬感到了些真实,而不是一直把成越新供在他想象中完美的神坛上,让他可望不可即。

    他的贪念,也许也是从那时候更进一步的……如果他更优秀更优秀一点,是不是就能配得上她了?

    “成越新她比任何人都厉害的多,无论别人怎么聪明,都比不上她。”明扬毫不犹豫地强调道。成越新就是最牛最有魅力的,谁也没她闪耀。

    “啧啧啧,没救了,你这就是迷弟属性加成,无脑吹好吗。”

    许诚笑得不行,全伟航也差点笑死:“牛,明神牛批!成越新牛批!明神的女神最牛批!”

    “笑屁,这是事实!“

    ……

    三个男生还在闹,他们完全不知道,离他们不远的楼梯下面窝着三个女生,将他们的刚刚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成越新松开了捂住白茉和宁蔚星两人嘴巴的手,对她俩示意一起离开。刚刚这两人都激动差点发出鸡叫,她怕被发现情急之下就捂住了两人的嘴。

    其实如果现在有块镜子,成越新就能看到她自己的双颊也早已绯红,更别提她表情上明显的情绪紧张,心更是乱成一团麻。

    ——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宁蔚星下午把生物作业落在了生物实验室,二晚下才发现,只能自己去找课代拿钥匙回实验室取。好巧不巧,从实验楼回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许诚和明扬还有他们班另一个男生正往西边楼梯的方向去。

    不能怪她多想,西楼楼梯偏的厉害,虽然在实验楼和东楼之间,但因为和操场、教师办公楼、学校大门还有停车场都不那个楼梯的方向,因此鲜少有人来。而她和白茉都知道,成越新无聊地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西楼楼梯旁的平台吹风。

    直觉告诉她,这三个男生一定有猫腻。

    她兴奋地冲回教室,拖着一脸茫然的白茉和成越新往西楼楼梯一路小跑,快到楼梯的时候才急刹对她们“嘘”了一下,叫不要讲话。

    成越新奇奇怪怪,刚刚被她拖出教室的时候就问她要干嘛,宁蔚星只是说:“来探索秘密!!”

    而当她悄咪咪地随着宁蔚星潜伏到楼上平台和楼梯的死角,听到明扬说话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宁蔚星是拉着她们来偷听!

    她转身就要走被白茉和宁蔚星死命往下一拉捂住了嘴,直到她反应过来明扬口中的那件事是哪件事时,她才打消了想走的念头。

    ……

    往教室走去的白茉和宁蔚星两人比成越新还要激动。

    宁蔚星又跑又跳地在成越新周围转圈圈:“~女神啊~成越新好棒棒啊~谁都比不上她呀~“

    白茉则捂着嘴一直在笑,止都止不住。

    成越新感到一阵燥热:“你俩烦死了,别说了!快回教室,万一老师三晚来了就要死人了。”

    “呦呦哟,某人好狠的心呀,人家明神初一时候就喜欢你了,结果你还说什么,不!认!识!哦,那什么来着,没打过交道~不熟~呜呜呜,成越新好狠地心啊,呜呜呜~”宁蔚星整个人赖在她身上,黏糊糊地恶心成越新。

    成越新本就羞涩的不行,被宁蔚星这么一打趣更是躁得慌。

    “你知道明扬那时候多矮多黑吗,我估计他一米五都没到!而且他的口音和现在完全是两回事!”

    成越新真的冤枉死了。

    刚升入初中的那年九月的停车场事件她印象也很深,不过不是因为救了个满口乡音的小男生,而是因为那天是她情绪的一个爆炸口。

    成越新自懂事起就极少情绪爆炸,一是因为莫家严厉的家教强调谨言慎行、修身养性,二是因为她身边的大人虽脾性各异,但都把教养好她这件事看得比她自身的喜乐更重要。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时,成叔害怕她长歪,虽然心疼她但从来不放纵她的情绪,哭可以但不可以发脾气、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都必须好好想,想错了就要罚。

    而太奶奶莫卿烟本人更是被称为是河瑭最后的名门闺秀。八十近九十岁的高龄举手投足间还有端庄儒雅的仪态,那是河瑭莫氏上百年书香世家的传承,也是她民国时期留学西洋接触过高等教育后,女性自强的独立气质与自身古典温婉气质相融合的完美体现。太奶奶擅画花鸟,一手簪花小楷冠绝河瑭书法界无人能出其右,素描、油画也略有小成,更遑论其还是河瑭大学教育学院的建院教授之一。

    成越新天生敏感,自幼对很多事情就有强烈的喜恶,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被严厉要求控制住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如果自己咆哮、尖叫、拒绝一些事情,太奶奶就会非常不喜欢,甚至不愿意跟她说话,不让她吃饭,留只有几岁的她一个人站在厅反省,直到保证没有下一次。

    而成叔也常常冷脸。他不会批评她,而是会把她晾在那很久,无论她怎么撒娇都无动于衷,不答应她任何请求可也不会训斥她。

    他们都觉得不应该对小孩发脾气,而是要用观理智的态度与孩子讲道理,让孩子自己学会反思。

    可对于成越新而言,那却是无穷无尽的无助。

    她在很小的时候便懂得看人脸色行事,因为她害怕大人的冷漠,害怕他们对她的漠视,那会让她陷入巨大的恐惧里,觉得自己不被人需要,会被随时抛弃。

    她不懂,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哭闹都有人骂、有人哄,而自己哭闹的结局永远只有成人的无视和冷漠。所以压抑负面情绪,展露懂事的微笑,迎合所有人对她的要求,是她成长至十五岁时几乎每日都在做的功课。

    所有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所有的行为由她作出都必须有理由,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承担后果的能力,否则她的一切都会被否定。这就是那些年的成越新。

    而那年八月末,昌浦路的军训结束,发生了一件让成越新至今都释怀不了的事——

    成越新本名叫秦梦暄,虽然随亲生父亲秦越华姓秦,但莫家族谱上她却是随着母亲姓莫名暄。

    太奶奶莫卿烟是开明的人,并不强求秦越华做上门女婿。虽然莫家到秦梦暄这一辈只有她这一个女孩,但如今已快入新世纪,并不必同旧时那般墨守成规。如果将来秦越华和莫骞还有孩子,那便一个姓秦,一个姓莫。如果只有秦梦暄一人,那就当其是两姓之子,待秦梦暄将来结婚生子再让其中一个孩子姓莫,便也不算断代。

    而在她小学毕业后的一天,母亲把她唤到跟前,问她纸上的那些名字喜欢哪个。

    秦梦暄当时并没有多想,以为是成叔哪个亲戚家有了小孩,托文学素养很高的母亲起的名字。毕竟成爷爷对母亲莫骞、还有其生父秦越华而言,同他们的亲生父亲一般无二,拜托这种小事很正常。

    秦梦暄看了一圈,选定了“成越新”三个字。

    母亲问她为什么。

    她反问:“‘能够跨越一切不好的事,创造新的明天’,妈妈,‘越新’是这个意思吗?”

    莫骞难得的笑了下:“是,又不是。”

    不久后她才知道,那个名字是为她准备的——从此往后,莫家的户口本上只剩莫骞一人,而成家的户口本上,却多出了“成越新”。

    她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

    2010年8月末,她丢失了伴随着她成长了十二年的名字,也丢失了莫骞女儿的这个身份。她不懂,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她还不够优秀所以母亲才会不想要她?又或者,是她太过多于,她无法像父亲那样给母亲带来幸福,母亲才会想要抛弃她。

    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明白。可大人什么都不跟她说,所有的询问换来的都只有一句:“你将来会懂得。”

    秦梦暄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将来,她现在就已经痛苦地无处宣泄。从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问问她愿不愿意,就因为所有人都顶着“为她好”的名义,她就应该坦然接受,她就没有资格无理取闹。

    从那时她就明白,衣食住行、性格修养,这些后天获得的一切,从不属于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给予”,她没有资格去改变。

    秦梦暄,不,应该叫成越新,死死压抑住自己的委屈、难受,就这样步入了初中的第一个学期。

    曾经的小学同学听说她改了姓名,都觉得新奇。他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秦梦暄的生父、生母到底姓什么,但她小学的所有家长会几乎都是成臻来开的,家长签字上也大多是成臻二字,自然而然就以为成臻是她亲生父亲,而她随母亲姓秦。秦梦暄小时候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喊成臻叫成叔,只是默默地牵着成臻的手,在所有人面前默认他是自己的爸爸。

    所以秦梦暄改姓“成”其实没有引起什么闲言碎语,大家只是在好奇为什么会改成“成越新”,毕竟这个名字太过中性了。

    成越新懒得解释,每每都随口一说:“随便起的,越来越新鲜的意思。”

    那段日子,只有关正飞还“死性不改”地叫着她秦梦暄,每次她都赌气地回嘴说:“我改名了!叫成越新。”

    关正飞嚼着口香糖,装作听不见,眼珠子乱飞,漫不经心地回着她的话:“哦,你说啥?大声点?听不见?”

    “草。”

    成越新懒得跟他闹,逐渐就随他了。可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感激那个混蛋,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提醒她,她是秦梦暄,之前好好在这世上活了十二年的秦梦暄。

    实际上,从八月底到九月中旬,她的低气压在心底已经盘旋了大半个月,虽然在人前依旧朝气满满,但每当自己一个人时她总会拼尽全力做一些事,让自己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她知道自己需要发泄,很需要。

    好死不死,那天关正飞和邬焱去网吧,她在教室把剩下的那点家庭作业一口气做完,准备自己一个人骑车回家,刚到停车场就见到了一群小屁孩欺辱同学,她烦不胜烦,终于猛地爆发了。

    她这是见义勇为!她发火和揍人都是有正当理由的!她可以大喊大叫也可以摔东西!所以那一次,发泄是真,救人是顺便,不过那群人也该揍,她真的巨烦把“不懂事”当筹码任意妄为的蠢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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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昌浦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十月阅读只为原作者河下邗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9章 初一时候就喜欢你(二)-悠悠昌浦路,悠悠昌浦路,十月阅读并收藏悠悠昌浦路最新章节 伏天记十月阅读最新章节下载